第十八章 红酒（1/2）
“这怎么行？！”晕一会儿后言情也缓了过来，感觉自己还没到那份上，坚决不同意，“秦哲，我可是答应过你来这里做你舞伴的。怎么可以不守信用？我没你想得这么脆弱，歇一会就够了。”
“……你这样真的行吗？”秦哲担忧地看了看她的脸色，却回想起刚才她中气十足的反驳，突然黑线，“算了，既然你坚持就这样吧。不过，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她听完心下一暖，点点头，勉强站稳身子，揪了揪自己紧贴在腿上还渗着水的裙摆，“可我这裙子都湿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哲瞟了眼她润湿的衣服，不知道想到什么，红了红脸，“咳，没事。我可以找来这里的佣人把它烘干。虽然本少爷所在的集团与这里主人的处于竞争状态，但他们于情于理也不会公然拒绝，毕竟不关乎利益。来，我带你去。”秦哲扶着她消失在众人眼下。
……
“本人十分荣幸能邀请到各上流社会的尊贵大人物，在这里，我代鸿御集团表示衷心的感谢。东北侧的游泳池因气候原因未能开放，对此我们深表歉意。为了补偿大家，我们准备了各式各样的丰盛餐点以及宽敞的舞会场地，希望大家玩得愉快。”姬玉岚面无表情地说着熟稔的场面话，虽然处处违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出这一点。说到此处她特地顿了片刻，“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在这天殷家终于有一名成员回归。”她眼神有如融化的冰川那样柔和了许多，像是想起了什么特殊的人。
众人一片哗然，不仅是为这位突然有了继任者感到惊讶，而且还诧异于两者感情之好——居然能让这位从来冷漠的姬总失了神。
“下面请她来跟各位打个招呼。”她望向左侧的一排树林，眼神带着鼓励。
身着暗色礼裙的我与其对视，颌首，一步一步缓慢走出树林遮挡的范围，走入众人审视打量的目光里。
这一刻，突然觉得我将失去什么。
我心里冷笑，失去什么？无非是那种廉价的友谊罢了。
只是……玉岚……
我颇为复杂地瞥了眼即使站在一旁也难以让人忽视其存在的姬玉岚。
众人顿时在底下议论纷纷，谈论的主人公自然是我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姬总后代了。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跟鞋走上高台，站定后面向乌压压一片人，假装从容镇定地开口，“很荣幸能邀请到各业大人物，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殷羽沫，是姬玉岚的亲生女儿。欢迎各位宾客前来参加这次舞会。”
怎么说呢，高跟鞋这种东西发明出来虽然由于满足了大多数人的需要，从而演变成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但是这种习惯这种累赘到了像我这种“离经叛道”的人面前，可就浑身上下都是麻烦了。
所谓贵族礼仪不过是一些表面文章，却有不少人都被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束缚，甚至成了习惯。
并且，不仅仅是贵族礼仪。
当然，总有这么种人并不是习惯，而是无所谓。贵族礼仪只是用来应付别人的工具，想遵守就遵守，不遵守也不会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比如玉岚。
其实我更倾向于不遵守，只不过管家很固执死板罢了。
……
草坪自助餐开始举办，而作为主人之一的我免不了与各个人物周旋。无非是打个招呼，寒暄一些有的没的，或者表面热情，暗下互相试探，句句陷阱。
当几乎与所有人都认识了个遍后，也已经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任务完成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端着半杯红酒在角落里装样子，实则在一旁休息。
“殷大小姐。”远远传来秦哲疏离的声音，我抿酒的动作顿了顿，疑惑地转头看向那一行人。只见秦哲挽着重新变得亮丽的言情朝我走来，旁边还随着韩淼单独一人。
也是奇怪，他们不是早就“看透”我了吗？不是已经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吗？怎么还过来招惹我？除此之外，跟在韩淼旁边的韩丝幻呢？
无论心里的疑问再多，我也只能默默地抚平衣服的褶皱，表示尊重地向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
“殷大小姐，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太冲动，太过担心言情了，结果没有问清事情的起因经过就朝你发脾气，实在是很对不住……”秦哲带着歉意率先开口，却也不忘洗白自己。
“羽……殷大小姐，我也很抱歉。刚才一时冲动说了很多不经大脑的话，的确不是有意的……我想，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对吗？”韩淼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回到以前？
我冷笑。
回不去了。连称呼都换了，还指望什么？
可惜我是今天的主角，周围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所以表面上还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当然，我从未介意。”我笑着，笑容却没有多少真心实意。
即使之前我还在乎这些朋友，但从此刻开始，他们再也不值得我的在意。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是朋友吧！”他绽放了笑容。其实，谁说得准这些场面话实际的分量又能有多大？笑容又有多真？
一旁的言情也笑着端起酒杯说，“我也很抱歉刚才没有解释清楚，让大家误会您了。所以这杯我敬您。”我也扬起一抹标准的笑容将手上的酒杯靠近言情，并想上前一步，突然觉得眼角似乎有寒光一闪而过。
我在那一瞬间感到不妙，却根本来不及收脚，只感到原本就不稳的高跟鞋鞋跟踩到了一个光滑的金属面。我身子一歪，整个人的重量就压在了脆弱的脚踝上。
咯拉咯拉——
数道骨骼错位声清晰地传入耳朵，随之而来的还有彻骨的疼痛。
痛苦中感到周围围了很多看戏的人，以及听到一声秦哲的低吼，“殷羽沫！你在干什么！”
我疼得发不出声，双手颤抖地扶着小腿坐在草地上，却根本不敢碰那个看起来扭曲到惨不忍睹的脚踝以及被划伤的伤口，只是把那害得我崴脚的罪魁祸首扔到一边。这时没戴眼镜的我才看清那银色金属的真面目，赫然就是自助餐上常见的叉子。
过了几十秒，我才能从一波一波的疼痛中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让秦哲气愤的原因——言情洁白裙摆被泼上刺眼的红色，还滴滴答答地淌着红酒。只是相比较起我来还不算狼狈得过分。
扔叉子的人时机把握得挺准，再加上我是个不爱戴眼镜的瞎子，被得逞也比较容易。那人要害我，毋庸置疑，虽然运气比较好一箭双雕，但手段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目的？让我还是让言情当众出丑？在这种时机，更像是为了破坏我或言情在秦哲或者韩淼心中的形象。那人喜欢秦哲或韩淼？
而符合这一点的……顿时一个人名滑过脑海。
不，不是莫凌雪。以她的傲娇性子怎么可能用这种无聊的把戏来追求秦哲。我立马否定。
“天哪，我的裙子！”言情紧皱眉头提着湿答答的纯白礼裙，忍受其他人的注目。
“殷大小姐，你……”韩淼看着我，眼神夹杂着难以置信和愤怒，却没有说什么，似乎在给我留着面子。
留面子？我早就没什么面子了。我顶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暗暗自嘲。今天可真是出尽了丑，先是在游泳池言情落水事件，再是这次的洒红酒事件。搞得我有多嫉妒言情似的。
也是我太过离经叛道，徒有着殷家大小姐的身份，却连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都解决不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呢？
我不可能为了这些人改变自己的为人处世，他们还不够资格。
这么混乱的场面当然惊动了身为主人的玉岚，“发生什么了？”她皱起眉头地询问，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围观的名流纷纷让出道来。
她审视着眼前的狼藉，试图还原整个事件，“羽沫？”她快步走了过来，屈尊地蹲下身察看我的情况，不出意外地发现我红肿的脚踝、被划伤的小腿和沾着血迹的银质叉子，而小腿伤口正缓缓流淌着鲜血。
“很好。”姬玉岚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即使是仰视的角度，也迫使周围包括秦哲他们在内的人们在这莫名骇人视线下齐齐退了一步，“没想到，在座还真有某位，敢在这地盘上害我的人？”依旧是那种平静无波的缓慢语调，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这位，真动怒了！
人群中有个娇小的身影一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玉岚……”我咽了咽口水，她这副万年难遇的模样让我也心惊胆战，“我，我没事。”
“没事？”她冻成寒冰的眼神扫过我狼狈的模样，那目光看得我一缩，“这么多年看来是我太过纵容你了，居然被这种低级的陷害手段得逞？”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抱你回去。”姬玉岚冷着一张脸，打算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玉岚你应该抱不……”她二话不说，轻而易举地将我横打抱起，用行动告诉我我多虑了。
我悻悻闭上嘴，感觉她似乎真的生气了。
身为主人，竟然没有跟客人和受损失的言情说什么场面话就直接离开，可见她情绪起伏之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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