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城堡（1/2）
更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完成后的阵渐渐融进黑暗中，大范围漾起肉眼可见的波纹，仿佛空气在振动一样。一个模糊不清的庞大黑影缓缓由虚转实，愈来愈清晰，而周围树林却越来越黯淡，直至消失不见。没多久，庞大的黑影露出了真面目，居然是一座耸立在荒凉平地上的真真正正的城堡，不远处还能看到一座漆黑陡峭的险峰，以及一整片绵延至远处犹如浸透整个大地的血液干涸发黑后呈现的褐红色土地。
这座城堡如此庞大，以致于我站在它的大门前，就犹如渺小的蚂蚁爬行在一片芭蕉叶旁。
“那片森林是幻觉？”我仰头望着高度惊人的黑色城堡，忍不住发问。
那也太过真实了。除去不似凡间的死寂，它们树干上的每一丝纹理、每一处凹凸，乃至地上干枯的树叶脉络，蓬松的土壤颗粒与建造其中的蚂蚁洞都清晰可辨，空气中也弥漫着实实在在的森林气味，怎么也不像是虚假的存在。
我几乎辨不清什么是真实了。
寂静的树林、漆黑的城堡，都如此逼真。而当它们的存在相互对立时，我不禁想，哪个才是真实？
或者都不是真实？
毕竟对我来说，这个世界还太过虚假。
“是，也不是。”他立身微笑，留下这么一句引人遐想的话。
不等陷入沉思的我反应过来，他轻轻将手放在巨大的门上，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大门虽缓但稳稳地开了，露出门内一片漆黑。
我着眼测了测大门与我的差距，似乎在衡量自己能否像他那样轻而易举地推开门。
不过很显然，我和他的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
我颇有些懊恼，跟着他走了进去，边走还边思考着他那句颇有些唯心主义话语的含义。
他步入城堡的一瞬间，两侧古老的火盆上冷不丁燃起幽蓝的火焰，燃尽无边的黑暗中，仿佛是整个城堡对他的臣服与欢迎。
我却被吓得一手冷汗。原本一个全黑的空间，突然亮起蓝色的鬼火，是个人都会被吓到，更何况我上一秒还在专心致志地思考。
“喜欢吗？”他头也不回，问。
我这才缓过神仔细打量被幽蓝照亮的城堡外侧通道。
宽敞的通道一眼望去就像被施放了空间魔法般根本看不到边，只看见通道旁悬着不知什么金属精制的雕刻着不同花纹的银色镂空火盆，每隔特定的距离就会有一个，却毫无依仗的悬浮着，其上的幽幽鬼火为这座暗色的城堡带去一线光亮。鲜红色的地毯花纹密布，绘制着不属于凡间的奥秘，我虽然看不懂也知道这些条纹不一般。而暗色的墙壁上更挂着迷惑人心的画，如在逆十字架被鲜血淋漓钉死的耶稣，或者《最后的晚餐》里暗藏的死亡危机……甚至有更多我不知晓的黑暗画作，每一眼都能使我心神浮动，幻觉频出，唯有死死咬着牙关我才能迫使自己不去盯着它们。
精美的镂空火盆、特制的血色地毯以及各种各样黑暗系画作，这一切无一不昭示着暗色的奢靡与危险。穿着便衣的我走在当中，就如同精致餐具上多了一些惹人嫌弃的沙粒。
几乎是又一次被事实提醒，我和他们，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很宽敞。”专注于对抗画作的我定定神，答非所问。本身极少有对某样事物的偏好，自然没有喜欢不喜欢一说。
再说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城堡并不属于我。即使他真把它送过来，对于从天而降的东西我还唯恐避之不及。
毕竟他想要的，我给不了。
“跟上。”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我还是略有所感，他怕是高兴不起来。
我顺从地跟在他身后半米的距离，倒是自然的不得了，即使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屈居人下的举动。
“你……生气了？”仿佛感应出他平静下的暗流涌动，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微微探头，小心翼翼地问。
他并不答话，似乎没有听见一样，我只好默默地埋头跟着，不再言语。
竟然完全不察这样的自己有多不正常。
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没有给一点喘息机会，不停地对抗墙壁上内容纷繁的画使我精神疲惫不堪。
其实在不使人产生幻觉的前提下，这些画真的是极具艺术性与观赏性。
这座城堡是有多大啊……迷迷糊糊中，我暗想。
刚想完，按特定距离排列的跳动着蓝色火焰的悬空火盆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比通道更宏伟的大厅。
大厅横摆着一条巨长无比的类似红木制的桌子，据目测几乎比殷宅里那张几十人的餐桌长出三倍不止。
桌侧每隔一定距离放着一把形态迥异的椅子。有的一人多高，有的却奇矮无比，有的全是带刺的血红色藤蔓缠绕而成，有的镶满了各色璀璨的宝石，有的绘满了诡异的图腾，更有甚者整个椅子都是由森森白骨堆垛而成，却都无一例外地精致无比。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桌子尽头处摆的一张“王座”，它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座椅，暗色的椅背竟是一整块上好的黑水晶，内部隐隐流动着紫色的流光，顶端是象征着力量与权力的巅峰的苍白色皇冠，点缀着纯黑的类似于钻石的矿物，周边还环绕着层层肉眼可见的黑色能量流动。
我目光移向椅身，椅身上银边镶嵌，勾勒出类似符文的纹路。我想凝神细看，却被扼住了心神，符文在我眼中不断扭转，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回荡，把我拉向更深一层的地狱。现在的我就如同被分成了两部分，不断挣扎的神智正在被缓缓拉入深渊，而冷静的灵魂还在分析着当前的状况。
那椅身的纹路有魔力无疑，猜测这种魔力本身并无太大的伤害，顶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威慑，怪就怪在我实在太弱。他并没有提醒，可见的确是生气了。
足以逼疯人的幻觉对我收效甚微，我只是近似冷漠地看着玉岚一点一点被人肢解，凶手却是笑的一脸明媚的裴娇慧和看似和蔼的裴伯父伯母，飞溅的鲜血配上她好似邻家大姐姐般温柔的笑，十分瘆人。
我心里嗤笑一声，玉岚就算是个普通人，其智谋也绝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步田地，更何况她可是个基因改造人呢。我推测，或许她的武力对抗这些非人类，在不用一些特殊能力的情况下也不遑多让。
血族也不过如此。
再者，即使没被训练过解剖的我，不也在秋游之时的幻境证明了一把自己精神强韧。
无心，怎么会害怕？
想到这，突然想起来幻境这种东西常常跟黑暗生物关系密切，那次的遭遇说不定也是这群家伙搞的鬼？那一语道破关键的尹鹏鑫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只是“王座”上的纹路对于我神智的攻击还不可避免地让我脑袋一阵嗡鸣发晕。对我来说幻觉虽然没用，却也着实难受而挣脱不了。
在外头这些生物看来，那个血族幼崽只是一直盯着主座上雕刻的魔纹，神色平静无波。本沉浸梦魇应露出的痛苦神色在她脸上了无痕迹，唯一被魔纹影响的证据就是她苍白的唇色和毫无焦距的眼神。
这些生物不只指的是站在她前面的血族，还有零星四五个刚才她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被力量影响而自动忽略的非人类。
……
穹顶镶着巨大的暗红水晶吊灯，整个大厅笼罩在血色斑影中，气氛更显得诡谲骇人。
“这是你的猎物？”优雅随意地坐在像被鲜血浇筑的血色座椅上，淡紫色长发披肩的妖娆男子仔细打量着能被‘他’看上的新生血族。
只可惜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仅弱小还是以女性形象出现，可以见得心胸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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