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1/2）

维尔茨堡代代属于赫尔莫德家族，这是一块不算富裕的土地，坐落在王国北部。到了冬天，这里冰封万里，会成为冰雪的王国，正好适合修炼冰系魔法的赫尔莫德。

从奥德里维王国成立开始，就有了赫尔莫德，他们代代只与精灵族通婚，到现在也保持着血统的纯净。不久前死在对外战争中的老公爵是第九代，现在的掌权者莱希利安·萨加·赫尔莫德少爷，是第十代纯血。

“维尔茨堡”这个称呼，准确的来说是指赫尔莫德家族居住的城堡建筑群，有时也被人们用来指代他们所拥有的全部领土。

这座古老的城堡里有一条光荣长廊，两侧分别悬挂着历代的公爵与公爵夫人的画像。

每一任的公爵都是金发碧眼，外表俊美，意气风发，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精灵血统的强大影响。而公爵夫人们，除了少数自愿嫁给人类的面露笑容，大多数被掳掠，迫不得已的精灵在油画里也能看出外表下的冷漠甚至怨恨。

莱希利安从走廊里一路过来，像走完了家族的历史一般。新挂上的父亲画像与母亲正对面，永远相互对视。

母亲必定不会愿意。

她和父亲长得有几分相似，苍白的脸上藏着倔强和畏惧。对他，她也从来没有好脸色，“不要在这里玩，去找你父亲，”“吵死人了，出去!”

她活着时他没感受过温暖，后来她病死了。

前世他成年不久就加入了光明神殿，没有娶妻生子。这辈子也没有这个打算——以他现在的状态，思考怎么摆脱前世的命运已经煞费苦心，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是希露的脸。她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

等一下，他在想什么？

猛地从思绪里抽离，他停在这里的时间太久，执事卡尔维诺喊他，“莱希利安少爷？”

他应答一声，跟上执事，进入走廊尽头的会客室。

突兀的想象带起了他压抑许久的某种奢望，他费了很大的劲才重回平静。

希露是最无辜的。她很忠诚，什么都会听他的。正因如此，他不能辜负她，不能把自己的欲望套在她的身上。

绝对不能。

会客室依旧是金红色为主基调的装潢，里面坐着赫尔莫德的家臣。他已经17岁，临近他的成年礼，他们从自己管辖的区域赶来维尔茨堡，与下一任家主会面。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他，他却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原以为是认主的忠狗，最后才知是喂不饱的饿狼。

掩住眼里的情绪，他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热情而惶恐地迎接他们，“欢迎来到维尔茨堡，各位叔伯，我是莱希利安·萨加·赫尔莫德。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快快快，松饼还没摆盘？”

“马上就好!”厨师最后倒上枫糖汁，长出一口气递给男仆。

“哎呀你别站在走廊中间碍事，一边去。”推着餐车的女仆指向花园。

少女看她一眼，转身默默离去。

“什么嘛……我说错了吗？”

“本来混血种又不能上台面，要是被客人看到了怎么办？打发她去后院不是更好。”

“就是啊。”

城堡一楼走廊是镂空的，一侧没有墙壁，靠石柱支撑。被石柱分割的阳光随着她的脚步交错地照射在她的眼底。

今天少爷和领主大人们会面，商讨成年礼事宜。为了好好招待他们，也为了晚上的聚会，整个维尔茨堡的佣人都全力忙碌起来。

除了她。

她也想为少爷做点什么，但是她是混血种，就像那个女仆说的，她会给少爷丢脸。如果迎面遇上客人，她的龙角和肤色根本无处可藏，马上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少爷好心救下她，带她回城堡，她不应该再给他添麻烦。

所以，混血种就应该待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不要有多余的奢望。

“希露姐姐!”一个小脑袋从石柱后探出来，笑容灿烂。

“克莱奥？”

“姐姐快过来!”男孩招着小手。

她跟过去，见到石柱后还蹲着一个小可怜，“维托，薇拉，你们怎么都来这里了”

三个孩子，两站一蹲，都是她收养的。他们的父母是维尔茨堡的骑士或封臣，自己却因为残缺被抛弃。

“姐姐不要声张，我们是想给维托找到他的母亲!”小女孩薇拉压低声音。

“希露姐姐，”维托泪眼汪汪，脑袋上一对小狗耳朵耷拉下来，“对不起，我没想给你惹麻烦的，我们这就回后院。”

“笨蛋维托!”克莱奥狠揪他的耳朵，“来都来了，不见到母亲你怎么甘心回去啊！”

“母亲？”希露蹲下，“怎么了，维托，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就是，维托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的啦，说海尼尔子爵夫人是他的母亲，今天也会来见少爷，他这几天都在失眠呢。”

“是这样的吗？维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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