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时代（1/2）
8.古老时代
“曹曹，你是第几批加入的少先队？”
“第二批。你呢？”
“我是我们班第一批。”
“哦。我妈妈说她读书那会儿也是第二批才加入的少先队。”
“我在说你，跟你妈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什么关系？”
曹船船说出一个高级词汇：“因果关系。”
“哈？”
黑皮脸上挂满问号。
小学能够成为第一批佩戴红领巾的人，在班级中总是显得特别。他们的入队仪式选在六一文艺汇演那天举行。男孩女孩们统一穿着洁白衬衣，站在国旗台上，庄严宣誓，在全校百余位师生的注目礼下，光荣加入中国少年先锋队。
曹船船是第二批。
他的入队仪式也很特别。学校大队部在某天下午把第二批合格人选带出校园，来到革命烈士纪念碑下。
一个高年级哥哥手举队旗，一个高年级姐姐用两只手牵着红旗上下两个角，把它极力绷直，让红旗中心的火炬和五角星完整地展示在阳光下。
曹船船们听从大队委指挥，右手握拳，高举起来。
“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
大队委念一句，曹船船们跟着她念一句。
“我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祖国！”
“我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祖国！”
“热爱人民，好好学习！”
“热爱人民，好好学习！”
“好好锻炼，准备着——”
“好好锻炼，准备着——”
“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力量！”
“时刻准备着！”
“宣誓人：周依敏。”
“宣誓人：周……”大家竟糊里糊涂地跟着大队委念下去。
“错了，这里是报你们自己的名字。”
一阵笑声过后。
曹船船重新回到一脸严肃的样子，说，“宣誓人：曹船船。”
“因为我妈妈第二批才加入少先队，所以轮到我上学的时候，也是第二批才加入少先队。”
“啊……这样吗。”黑皮像是顿悟地抓抓头，“那我是第一批加入的，说明我妈妈当时也是第一批喽？”
“那不一定。”
“怎么又不一定了？！”
“你能够在第一批加入，那是因为你平时表现好，老师特别喜欢你。可能跟你妈妈没有关系。”
“那你的怎么就跟你妈妈有关系？”
“因为我妈妈是我妈妈，你妈妈是你妈妈呀。”曹船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黑皮，你和我不一样。
我妈妈能把班上成绩好的同学名字一一记住。黑皮，你妈妈不会这么做吧；我妈妈记住他们的名字，但凡我考试失利分数难看的时候，我妈妈就用他们“激励”我进步。黑皮，你妈妈不会这么做吧；我妈妈有点喜怒无常。当她高兴的时候，我在她眼中无论怎样都是乖，当她不高兴的时候，她能把我身上的毛病、她看不惯的地方如数家珍，我只有在那一刻才知道，我原来是这么地一无是处，不值一文。黑皮，你妈妈不会这么做吧；我妈妈凡事都要我争第一，与第一并列看齐，落后在我妈妈眼中即可耻，不上进的孩子等于没出息。黑皮，你妈妈不会这么做吧；唯独加入少先队这件事，她没有要求我一定要在第一批加入。当她知道我是第二批的红领巾的时候，妈妈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没有很生气地说，她上学的时候也是第二批才加入的少先队。就像宿命轮回一样，命中注定的事总是改变不了，所以面对这个结果，她才会那么平静。平静地放过我。可我的名字要是在第一批入队的名单上，我想我妈妈当时一定欣喜至极，一定的。
“黑皮，我们班上有个光荣榜。”
“光荣榜？哦，我知道。它在我们班叫小红花榜。”
“我已经连续好几周得的都是三角形。”
“三角形不好吗？”
“五角星才是最好的！”
“你们班弄得好复杂，我们班就只贴小红花。”
“那你现在有几朵小红花？”
“我没认真数，反正每周我都有一朵就是了。”
“说明你在你们班也算厉害的。”
“还行吧——”
“喂！曹曹！黑皮！叫你俩过来是帮忙的，别光顾着聊天！”公子杨终于在窗户上忍无可忍地探出脑袋。
因为家住一楼，安全起见，公子杨家安装了防盗栏。公子杨趴在窗台上像在坐牢，而曹船船和黑皮站在外面，就像探监。
“找我们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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