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舌头抹毒(1/2)
卉紫走马上任后的日子甚是悠然,刘彻几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儿,因此无暇纠缠于她。她也不过是干些磨墨摆端茶递水的活,自在的紧。唯一不轻松的便是与韩焉打交道。
真的不轻松。
卉紫虽练过软笔法,习过楷行,但是写起从未接触过的小篆以及略有有小篆遗风的隶时,还是不大顺手。这个年代没有纸张,粗糙细小的竹片又根本练不得手法,她只好在熏了松油的暗黄色碎布帛上练习,几天下来,写字的布帛已经有一打了。饶是如此,进展仍旧不大。
韩焉是个苛刻的老师,卉紫没少挨骂挨打,骂人的词儿还一套一套的,上至高雅的文言美文,下至市井的烂俗之语他都信手拈来。原本对美男子这张脸的好印象和兴趣,也随着烟消云散。
这样的欺压,让卉紫每到刘彻午睡、她单独与韩焉习字时便压力重重。
但韩焉很会伪装,天生一副温和浅笑的模样,使得他在刘彻来去之间表情态度变换自如。
午膳过后,刘彻依旧到内室小睡,卉紫眼巴巴地看着刘彻离开,真希望能去帮刘彻打个扇子。
“看,看,受不了,去告我可好?”韩焉冷眼看着满眼祈求望着内室方向的卉紫,咧嘴冷笑。
“你以为我没告过,谁叫你那么会演……”卉紫嘟哝着转回头,起身去取每日的练习本和课业。
提笔刚落,字还未成形,便被韩焉一个戒尺打掉了毛笔。卉紫疼得嘶嘶吸着冷气,恨恨地看了韩焉一眼。韩焉很会打人,手很疼,却留不下任何淤青,她想告他虐打,无奈连个证据都没有。
“仔细些,这字几个横?”韩焉道。
“三、三个……”卉紫心虚地望着自己所写的两个横,提起毛笔重新蘸墨。
“光会写,会念么?”韩焉冷声问。
“这——”卉紫挠挠头,焦急地回忆起昨日韩焉所教。她早已过了识字的最好年龄,因此记起这些复杂的写法来脑子混沌的很。
啪地一声,韩焉又一尺子飚过来,话音虽轻,语气却很重:“不会念,光会写,难道你要当哑巴么?”说着一哼,“哑巴都比你写的好。”
卉紫紧闭着嘴,气得吹起腮。但她不敢多言,一是自己确实学术不精,二是不太想与韩焉闹翻。她忍气吞声地重新拿起笔道:“你再教我一遍……”
韩焉翻了个白眼,沉声教了一句。“下次再记不得,可就不是打手指了。”
“那打哪儿?”卉紫抬头。
“手心儿。”韩焉满眼冷笑。
“那打了手心儿还不会呢?”卉紫怯怯地问。
韩焉没说话,随身抽出一把皮鞭,放在手里卷啊卷。
卉紫看的汗毛倒竖,连忙应承:“记得了记得了!明天一定记得!”说罢连忙转头奋笔疾。
“这是我从马厩借来赶马的鞭子,今日要还,你紧张何事?”韩焉转成一副无辜表情。
卉紫绷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擦擦汗,暗自咧了咧嘴。还未待她一口气松完,韩焉又是一尺子:“这个字,是这样走笔吗?”
“不是么?”卉紫困惑地看着桌面,“反正最后写得一样不就行了?”
“凡事皆有章法,做人如此,写字也是如此。姑娘这脑子已经够钝了,就不能再认真些吗?若是不想学,只管回了陛下,莫要误人误己!”韩焉说着,啧啧两声,似是不解为何会有如此愚笨的人。
卉紫经常照字画字,实在是回忆不起这字的笔顺,韩焉又在一旁紧逼,焦急委屈间,眼泪在眼眶打转。
卉紫许久没哭过了。就算上回得知要进宫,百般不愿也未曾哭泣。此时却是满心郁结,低头落笔间,见一滴眼泪砸在布帛上,她连忙用手抹了去,吸了吸鼻子别过脸。
“做学问本就不是轻松的事情。”韩焉冷冷地旁观着掉眼泪的卉紫,“若你原本是想跟着我混、玩的话,我劝你趁早死心。”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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