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绾起青丝(1/2)
卉紫迟疑了一下, 开口问道:“陛下可是有烦心事?”
刘彻笑笑, 缓缓开口道:“你进宫之前, 朕已削去王叔两县封地。春天时,朕又削了王叔的封地。”他再次叹了口气, 无奈至极, “朕虽不喜诸侯日益张扬, 但更不想伤害刘氏宗亲,可皇叔他, 为何总是得寸进尺, 朕——”他说到这, 没再说下去。
卉紫听得一头雾水。与此相关的, 她只知道一点, 那就是刘彻执政年间,为了加强中央集权频频采取“推恩令”削弱诸侯势力。但刘彻说的绝不只削藩这么简单的事儿, 既然决定削藩,就该意识到会伤害刘姓诸侯王利益,而今他又说不愿,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陛下, 我听不懂。”卉紫如实回应。
“那——”刘彻笑着, 随意问道,“顾姑娘认识的人不少,可知道雷被?”
“雷被?”卉紫重复着, 有点耳熟, 雷被, 雷被——卉紫恍然大悟抬起头:“陛下说的可是淮南王门下剑客雷被?去年四月,他想从军却被淮南王阻挠?”
刘彻有点儿出乎意料地看着卉紫:“朕只道你可能听闻过此人,但未与你提过此事你却知道?这可是奇了。”
卉紫点点头,心下已有了些数目。她不光知道雷被,还知道另一个名字相似的伍被。
景帝在位时,刘安就开始觊觎皇位,武帝时正式将谋反列入计划。雷被之事令刘彻削去刘安数个封地以示惩戒,伍被则是后话。他是一个号称伍子胥之后的明智谋士,十分受重视。他曾多次设法劝阻刘安刘迁放弃谋反,劝谏未果便告发至长安,却因父母被刘安囚禁遭受胁迫不得脱身。后来刘安之孙刘建因不满其父刘不害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报复性地将谋反之事二次告发。处理了刘安一家后,刘彻本欲留伍被一命,却被张汤先下手以连坐罪诛杀,死的很冤。
现在是元朔六年,而元狩元年十月,也就是接下来的岁首,淮南王刘安因谋反自杀,淮南国也被废为九江郡。
看来适才刘彻的异常,应该是因淮南国刘安的动向。而刘彻口口声声说不想伤害刘氏宗亲,相反,正暗示他已经做好处理刘安的打算。现在,只等掌握所有有力证据与证人。
卉紫坐直了,看向刘彻:“陛下只知道雷被,可知道伍被?”
“伍被……”刘彻蹙眉思索起来,片刻后点点头,“此人乃公之一,善文辞,曾为朕作《离骚传。他也算足智多谋,但你为何提到他?”
“两人名字相似,突然想起而已。”卉紫随意道,“但他既然是淮南王身边的谋士,淮南王有何异动,他总该知道些。”卉紫说着,叹了口气,或许自己这么略略一提,就能救下伍被性命,顺带帮帮刘彻。
刘彻看着卉紫,无奈地一笑,继续说道:“有些决定,朕本不想。即便做不成诸侯王,朕依然会保障他全家生计,他也一样是皇室宗亲受百姓景仰。朕不懂他为何要自断生路。”刘彻的声音低沉,语气也有些无力。
卉紫抬头看向刘彻,竟在他眼中发现一丝哀戚。卉紫坐直身子,看向身旁的男子。她惊讶:这男人,真是那个热衷权力、冷酷决绝,一旦涉及到政治利益会六亲不认的刘彻吗?他在人前,从来都是冷静老成、威严万丈,甚至有时狂傲凌人、飞扬跋扈,他从不曾在朝野间、世人前,流露出如此的无奈与疲惫不堪。要多厚重的伪装,才能让他掩藏住普通人的情感,塑造那样一个威严帝王?
卉紫心底隐隐同情。
“陛下一国之君,处理事务不可如市井百姓一般意气用事。”卉紫柔声安慰,“你无须自责,这些本不怪你。”
刘彻看向她,淡淡一笑:“不怪朕么?”
“当然。”卉紫肯定地点头,“一国之君的决策不同于一家之主。陛下面临的是天下亿万众生,要考虑所有百姓的利益,这就叫大局。为长远发展,有所牺牲也是势在必行。”若有万全之策,没有帝王会甘愿弑亲杀臣。后世对刘彻评价高低不一,但若是没有站在当时的角度去品评,那无论褒贬都是毫无意义的。
刘彻不再说话。
卉紫静静地看着刘彻,喃喃念道:“皇帝谓之天子,可终归只是个凡人。”说罢叹了口气。她无意流露的话语,并未想到被身旁的刘彻听了个一字不落。
“是凡人。”刘彻并未恼,只是轻声重复,忽地,他又打起了精神,“罢了!如你所言,这也是无可奈何!”他起身,捏捏卉紫的鼻子,“朕谢谢你安慰!”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向穿堂去沐浴更衣。
不多时,他带着一身水汽返回。头发还未干,垂在肩头。卉紫头回看见刘彻洗头后这披头散发的样子,一时间忍俊不禁。边强压着一脸笑意,边用干巾替他擦头发,而后轻轻梳理。
“擦干净了,便梳上吧。”刘彻突然说了句。
“还没干透呢,怎么能梳呢?”卉紫笑道,“容易头疼。”
“朕何尝不知难受。不过是怕你笑坏了身子!”刘彻垮着脸。
卉紫连忙敛了笑,绷起了脸:“陛下不要与我见外,只管披散着头发就好了!”
刘彻这才摆出略带得意的面容,闭上眼,感受着卉紫手持着木梳,轻轻滑过头皮的舒适感。梳理整齐后,卉紫取了根丝带,自刘彻两鬓撩起适量头发,于脑后松松地扎了个结。
“好了,这样不难看,也不影响头发变干!”卉紫说着,满意地在刘彻肩头一拍,弯身去打量刘彻的面容,“哈哈!像个侠客!”她笑着,却被刘彻一吻偷袭。本能地弹开身子,她略带尴尬地起身避开刘彻坐到床榻上。
刘彻转过身,细细打量着卉紫。
因为是将睡,卉紫穿着雪白的里衣,虽长衫长裤包的严实,但在刘彻眼中,这仍旧是身着内衣的性感装束。雪白的衣衫仿佛掩盖不住内里玲珑的身体,仿佛散发着香气的诱饵,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去占有。他倏地起身,奔着卉紫所在的床榻走去,坐到了她身边。
“天色不早,歇了吧。”他在卉紫耳边低声说着,借机嗅着卉紫发丝间的香气。不经意地拆下脑后的发簪,顿时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掬一捧发丝在手,看着它们如水一般在指尖溜走,刘彻有些沉醉。
听说刘彻喜欢头发美的女人。卉紫不喜烫染,且从小被以各种食物保养着头发,因此发丝显得格外柔顺黑亮。来到西汉近两年,她的头发已长过腰间,滑顺悠长像是一条河流。
“还是各自歇息吧……”卉紫起身,不着痕迹地避开纠缠于自己秀发的双手。
“只有一个榻子,如何能分开睡。朕保证,你我还会像从前一样相安无事……”刘彻说着,又将卉紫拉了回来,不费力气便向床里一塞,怀中一揽罩上薄被。清苦的木香顿时在卉紫周身弥漫,他的手在长发上游走,不经意地,已插入头顶轻轻揉摸起来。
卉紫不知他是否刻意如此,但许久后,这轻柔的抚摸却渐渐让她放松了身体,迷乱了心智。恍惚间,又被吻住双唇。
卉紫惊醒,用力推开刘彻,质问道:“不是保证相安无事吗?”
“只是亲一下。”刘彻像哄孩子一样柔声劝着,掰开卉紫抵住自己胸口的手腕,继续着亲吻。
但双手,却不像言语所说的那般安分,它悄悄地滑入单薄的里衣,绕过抱腹,落在卉紫的身体上。
卉紫被含住的檀口只能呜咽不已。
刘彻松开唇口:“想说什么,快说。”
“不是只亲一下吗?”卉紫颤声道,满脸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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