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十九 韩焉陷密室(1/2)
卉紫一收好罪状, 便乞求韩焉将苏沁送出宫。韩焉满口答应, 却在带走苏沁后, 紧接着悄悄将其囚禁,命人严加看管, 不得有丝毫损伤。
他不能助苏沁出长安。卉紫想的太简单, 以为苏沁画押了罪状便可以当做罪证, 却不知一旦放走苏沁,更容易落得个推卸责任、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之名, 到时候卉紫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要保苏沁, 保苏沁平安到刘彻面前, 亲口指证窦文玲, 这样, 食谱一事,也可真相大白了。
对不住了, 窦文玲。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今我选鱼了。韩焉心道。
傍晚的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花。韩焉托亲随看管苏沁,披上披风, 向着常宁殿走去。他上次被卉紫推倒, 腿还没好, 虽意志力和恢复力都极强,可走起来仍旧一脚高一脚低。
推门而入时,窦文玲正在梳妆台前顾影自怜,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见韩焉进门, 她忽地绽开一脸笑容, 吩咐巧芳奉茶。
韩焉抖抖背上的雪花,一摆手示意窦文玲不必客气,而后径自坐下。不多时,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清香,似花香又似茶香。
窦文玲从巧芳手里接过茶壶,摆上茶杯,为韩焉斟茶,边斟边客气道:“什么风将韩大夫吹来了?”
“邪风。”韩焉提衣端坐,凝视着窦文玲。
窦文玲并不抬眸相视,只是低声笑道:“我可听不懂。”
“我已仁至义尽了。”韩焉闭上眼,叹了口气,“我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不能护你一辈子。”他再睁眼时,眼里闪着狠绝的光芒。
窦文玲被韩焉骇得手一抖碰倒了茶杯,巧芳连忙上来擦。窦文玲忽地站起来,势头猛烈得将巧芳推翻在地,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韩焉抬头看着一反常态眉目凌厉的窦文玲,皱眉不解。她一向优雅,从不曾如此不堪。一直侍奉左右的巧芳,早就习惯了窦文玲私下里的喜怒无常,因而见怪不怪地收拾好桌面起身离开。
“哼!”窦文玲瞪着韩焉,红唇绷起,“我就知道,你最终会为那妖女,抛却你我数年情谊!”她斥着,恶狠狠地瞪着韩焉,数秒后眉头突然纾解,低声一笑,再次坐下。她扶起茶杯,再次斟满,举起杯子邀韩焉共饮。
韩焉鼻翼微动,冷冷一笑:“我又不是那傻女人,你不必耍把戏。”他已识破,水里有药。
窦文玲微微一笑,饮下口茶,站起身来在案几边绕走:“韩大夫太伤嫔妾的心。我怎忍心对你下毒?”
“因为你知道,你若不对我动手,便是我对你动手。”韩焉嘴角轻挑,冷笑不已。
“可我——”窦文玲绕到韩焉身后,指尖按住一旁箱柜上的笔洗,“确实没打算毒你呀!”她说着,突然挥起笔洗。
韩焉突觉耳畔生风,下意识地回手抵挡,却不想刚转头便被窦文玲迎面一击。窦文玲下了死力气,韩焉登时头破血流,栽倒在地。他意识还未完全退去,狠狠地斜睨着窦文玲,还来不及反抗,又被已红了眼的窦文玲在本就患伤的腿上狠狠插了一刀。
“啊!”韩焉禁不住叫出声。这一刀插得很深,窦文玲似乎已不再念及往日情谊。韩焉看着窦文玲狰狞的面容,心下涌起一股异样之感。
窦文玲自小家教良好,满腹才学、从容优雅,就算早期得知被刘彻利用、继而被冷落,元朔三年又经历大变故,也不曾乱了方寸。这阵子怎就躁动不安,又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哼,”窦文玲看着韩焉腿上汩汩冒出的鲜红血液,突然有一股嗜血的快感,不由得狞笑,“韩焉,你一向自恃聪明,这次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这茶是解药!可你,已经不再信任我了……”
韩焉试了试,发现身子已然瘫软,便突然想起上茶前那股淡淡的香气。原来香是□□,而茶是解药。
“不过——”窦文玲突然缓了脸色,“我若不下毒,怎能轻易声东击西转移你注意。”说着,她低头扶起韩焉,唤来巧芳将其绑了个结实,塞住嘴巴拖动起来。
拖至格子架前,她放下韩焉,使了个眼色命巧芳到外殿门口看守,自己则蹲下身来,先是将架子挪了个几乎看不出的距离,而后自下而上量了五寸,用力一按,架子凹陷一块,传来啪的一声。窦文玲起身将手伸到架子后细小的空隙里,用力一推,拔下了一根细小的铁栓。
铁栓扔在地上当地一响,韩焉见状,惊愕的瞪大双眼——格子架后有插销,这说明,常宁殿里有机关!他知道,陛下的宣室殿、江蓠殿、皇后的椒房殿、李夫人的椒风殿、长乐宫的长信宫、临华殿等都有各自的机关,刘彻也知道些许。这些机关,都是高祖建宫时期,为防叛变和敌军屠城而设的避难所。平时虽用不着,但只要看一个新封妃嫔的住所,便知这女子于皇帝心中的地位,是真爱、亦或是政治利益、亦或是临时起了兴趣。
瞥见韩焉眼中的惶惑,窦文玲细眼巧笑道:“怎么,觉得惊讶?”她起身推开格子架。韩焉咬牙死撑着不去昏迷,紧盯着,却发现格子架后并无异常,只是一堵墙。正不解时,窦文玲得意地微微一笑,走到墙的里端,看着韩焉:“你是不是觉得,你对这未央宫了如指掌?”
韩焉顶住一波波袭来的昏沉之感,强撑着要一睹究竟。窦文玲倒也不拖沓,指扣紧墙壁,闭紧唇发起力来。
轰隆一声,沉重的墙壁居然被推开,一个一米见方的地道赫然眼前。韩焉吃了一惊,难道这墙,并非用来承重?
窦文玲揭开尘封的木盖,看了看黑漆漆的地洞,得意之情不曾退却,向韩焉解释道:“你忘了,我是姓窦的么?姑祖母虽来自代国,却比你们任何一人,都了解这未央宫!不然你以为,我为何甘心住这不起眼的常宁殿?”
韩焉垂眸思量起来,却发现眼皮沉重,思维已无法集中。
窦文玲走过来,捞起韩焉的双肩,像是激发了潜能一般,竭尽所能将韩焉拖至地道口。地道口狭窄,窦文玲丈量了半天,将韩焉斜置在通向地下的阶梯之上,而后先行下入,强行将韩焉沿阶梯拖下。
阶梯一节节变低,韩焉的头磕出点点血迹,尚还残留点神智的他疼痛不已。
窦文玲点上昏黄的油灯,这才看清洞内情形。这是个死洞,没有出路,生砖砌墙,简单装饰了床榻桌贵,供人临时避难休息。太久未曾有人进入,洞内积了厚厚一层灰尘,被韩焉的身子擦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卷起的灰尘呛得韩焉想咳嗽,却又由于塞住了口,憋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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