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七三 你有何资格(1/2)
第一个冲进门的霍去病,因见了床榻旁边那人, 呆在原地。
卉紫的心跳快得惊人, 既是激动, 又是心虚,更是怕被霍去病责备。握着霍光的手越发地紧, 手心一片濡湿。
霍去病极力地理着思绪,而后终于稳住了情绪。他悄然长出口气, 转身镇定道:“没事,是今日赴宴的友人与霍光, 你们也看到了。都去吧。”
跟来的三五人见确实是霍光, 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庄京莲的侍婢似乎还有些微词。她可是亲眼见着卉紫用布捂住庄京莲的嘴巴挟制她。侍婢欲说话, 却被霍光用眼狠狠地一瞪,心里突地一下, 连忙缄口,不情愿地转身退出。
霍光冷声哼笑。
虽然霍去病一早便妥协决定娶庄京莲。但若不是这庄京莲趁霍去病酒后与其成了事,霍去病也不会这么匆忙。而这馊主意,就是这个也买自南国的侍婢出的。庄京莲因是以伶人身份被送礼入宫, 本是不带侍婢的,到了霍家后,霍去病见她操劳, 便安排买了这么个人来作伴。却没想到这侍婢,促成了霍去病自己的“好事”。
不相干的人都退出新房后, 霍去病先是走到了床榻前, 弯身看了看庄京莲。见她脸颊一片脏黑, 晕着时也是紧蹙着眉头,脸上的惊恐之色还未散尽,不禁头也不抬道:“这弱女子,又不似你这般强悍,你怎好对她用这个手段?”
卉紫闻言,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我、”她顿了顿,理亏地低下头。
“这屋子里,是何气味?”他直起身,敏感地顺着味道的源头寻去,不多时,便找到了屏风后浴盆里还有着火星的木盆、那乌黑的卺和烧的只剩一角的婚。若不是镶着金边,早已看不出这是曾经的婚。
“霍光!”霍去病气不打一处来,“这婚是盖了官印的,你怎好儿戏!若让陛下知道了,还不治你的罪!”
霍光倒是不怵,大大方方地走到了霍去病面前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还不待霍去病张口质问,便道:“治不治罪我倒无所谓。倒是你,许久不见的挚友,见了便是这般责备吗?这女子,都是可人怜的,怎就有柔弱和强悍之分?”说着,他头一梗,赖皮道,“再说此事是我主使,与她是无关的。”
“何况,”霍光又转头看了卉紫一眼道,“她为何冒险来此,你别说你是不知道的。”霍光还未成熟的童声,却显得井井有条理直气壮。
这一番话下来,竟将卉紫的理亏化作委屈,不由得吸起鼻子来。
她的抽泣霍光与霍去病都听见了。霍去病皱了皱眉,伸手拍了下霍光的头:“话多。出去!”
霍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卉紫,然后略带不满地看着晕在床榻的庄京莲,撅着嘴走了出去。
卉紫见状,也要跟着去,刚走两步,却被扯住了左手。她连忙抹了抹眼角的泪滴回过头,见霍去病正望着自己。今日原本一脸平和的他,忽然变得愁眉不展。
他低着头,一点一点拨开了韩焉安排下的包扎,现出了精心掩盖好的云形胎记。
沉默良久,仿佛胎记上有着极美的景致,引得霍去病细细地端详。
“真是对不住,”很久,他才说,“我竟然没能认出你。”
“这个样子,一般人也是认不出的。”卉紫鼻涕未干,还是连忙打圆场。
眼角易容的胶,一般耷拉在脸上。霍去病伸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揭去,而后又揭去另一边。另一边还粘得紧,揭起来有些疼。可是卉紫顾不得,霍去病似乎也顾不得。
她果然,还是这样子,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这张灵秀的脸,和精心描绘过的眉眼,一点都没有变。他总是能想起过去自己逼问她身份时,她躲闪不及的模样;总是能想起,她求自己答应带她出宫时,突然强吻过来的感觉;他总是记得,那鹅毛大雪下,她秀丽的侧脸和抬手接雪的细瘦指尖。
为什么隔了这么久,为什么认识三余年,自己感觉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可她还是一如初见时那个模样从未改变?
“没认出也好,至少说明别人也是认不出的。”霍去病说着,看了看床榻上的庄京莲,“京莲应该是认出来了。”
“啊?”卉紫意外,“难道是刚才?”
霍去病没有回答卉紫的问题,只是自顾地说着:“她是个普通的姑娘,不似你这般独立,也不似你这般有着与众不同的心思。她可能受不起这——”霍去病低声念着,似是陈述又似是劝说,语气淡淡的,可话未说完,便被卉紫打断。
“我知道我强悍,”卉紫抬头,“我不是故意的。”
“我并非责备你。”霍去病皱眉低语,“只是,你不该出现在此。我也没有想到,韩焉会答应带你来。”
卉紫一愣,继而有些落寞:“什么意思?”
“现在赶快离开,还来得及。”霍去病说。
“你——”卉紫甩开霍去病的手,“在赶我离开……”
“陛下与长公主片刻就到,你怎能留在此处?”霍去病认真地看着卉紫,“何况,”他顿了顿,虽为难,仍旧说出了口,“如今你觉得,你我再继续念着,又有何意义?”
“什、什么意思?”卉紫忽然觉得一阵心慌。
“或许你的心思,本就从没有真正放在我身上。过去你守着陛下,而今你名义上仍旧是他在冷宫的嫔妃。我何曾不想找到你,但找到你,又能如何?你是不能露面的,”他一直说着,“要你一辈子藏着掖着,不去见人,我又要愧对着陛下去做他的臣子,这样真的好吗?”
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开来,卉紫忽然不想再听下去,可是此时,她没法退却。
“你我不如,就此忘了。但我说过的还作数。即便你不在未央,我霍家,依然可以在你需要时,做你的保靠。”
就此忘了。
卉紫的心跳,仿佛瞬间停滞。可是大脑仍旧不停运转,像是濒死前的自救,她努力地搜寻着过去的记忆来证明此刻霍去病的话并非真心。
“可是从前你明明说过,还是喜欢、”卉紫迟疑了数秒,抬起头,“喜欢石榴的呀!”
“我而今依旧喜欢石榴,但必须让她活在记忆中。那时是我不懂事,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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