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二四 再遇梦中人(1/2)
随着战线的推进,后方浮现出遍地的伤患与死尸。前方厮杀声震天, 后方□□声不断。因是骑兵作战, 故非重要将领受伤, 方技不得深入前线,只能在后方争分夺秒。卉紫与其他方技一道, 不断地为汉军伤患诊断验伤,伤在四肢便用药止血, 伤在身体要害要先保证其肺部通气能够呼吸,无论伤情伤重, 凡有救的汉军, 都会在右臂系上红巾布条做以标记, 便于稍后赶到的救援队能够有所选择地高效施救。
不断自满身鲜血似是死尸的人堆中翻看查找生还者,卉紫早已满心麻木不再恐惧血腥伤口, 忙碌多时的她腰脊酸痛,却无暇休憩,随意擦了擦满额的大汗,又转战他处。
“刘会, 可有药布?”一方技奔至卉紫面前,焦急道。
卉紫转头看着那方技空空如也的药箱,连忙自自己箱中抓了一把递过去, 而后再次为眼前伤患诊治。这名伤患满脸鲜血已昏迷不醒,好在颈部大动脉还跳动的活跃。卉紫替其摘去头巾, 细心摸索着头颅, 终于自一粘稠温热涌动之处摸到了伤口。伤口藏在发髻中难以处理, 卉紫索性掏出了剪刀,将其头发剪断,快速上了药,紧实包扎。
“快!将军受伤!”
不知哪传来一声呼喝,卉紫本能地起身。哪知因长久蹲着劳作,猛然站立令其眩晕不已。踟蹰间,已有他人上了马匹随着奔入混乱的战地。
卉紫稳了稳身子,满眼的金星这才散去。将军受伤、将军受伤——霍去病?卉紫恍然瞪大双眼,不顾违抗禁令,拉过一旁的马匹翻身上马,擅自闯入了两军交战之地。奔跑之中,隐约闻听身后有人呼喊自己,却是什么也顾不得地向前冲。
事情远没有她想得那般简单——冲进去、包扎好、冲出来,这时的战场更不像她想象的一般道义——不杀医生、不杀记者。她刚一探入,便被纠缠深陷到混乱之中无法抽身。而周边原本专心作战的骑兵,不得不转了方向护她周全。
“是谁许你过来的?!”一个着军侯铠甲的将领勃然大怒,边说着,边挥剑替卉紫挡去一支飞箭。
卉紫早已吓得瘫软在马背上,颤声道:“听闻将军受伤,我……”
“将军早已有人诊治,你又来作甚?!”那军侯严厉吼道,“何况那是轻伤,即便不诊治一时也无大碍!你是哪个方技,误了大事回去定以军法处置你!”他说罢,呼了名骑兵来保护卉紫,自己则驱马继续向前攻击。
被那军侯抛在后头的卉紫伏在马背上,看着周围飞箭如蝗,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那名所谓保护自己的骑兵,虽有心,但战争同时难免有所疏漏,混乱中离卉紫越来越远。
身下的马儿焦躁不安地踢着马蹄,载着卉紫原地踏步。周身两国兵马不断盘旋,不知怎地他们绕的原来越快、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卉紫无力的身躯再难支撑这马上的眩晕,她身子一歪,沿着马的一侧,滑落下去。而原本嘈杂纷扰的战乱之声,随着意识的散去,渐渐变得无声。
扑倒在地激起的灰尘钻入卉紫的口鼻,呛得她连连咳嗽。身体的痛楚也令她清醒了些。她强撑着坐起,试图起立逃离这混乱之地,无奈双脚发软再次跌倒。
不远处,一个匈奴骑兵借一汉军的铜剑将其砍倒后,利落地自身后箭筒拔出支箭,架起长弓向卉紫瞄准、放箭,而后驱马转身再攻他人。
前后不过弹指瞬间,生死之命悬于一线。
混沌中的卉紫还未意识到危险,忽然被一男人执住双肩按入怀中,她绕过那男人肩头,看到那正冲着男人背心飞来的箭头,顾不得其他,疯狂地拍打起男人肩头:“危险!有箭!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张伍长从天而降般飞出,一剑挑开那飞箭,纵跃至卉紫面前关切道:“小兄弟受惊了!”
卉紫点点头,惊魂未定。
“主公,”张伍长又转向那个死死拥住卉紫的人,“主公,是否无恙。”
卉紫的注意力,终于转向了这个拥住自己不动的男人。危险散去,她快速回忆着适才的场景,本以为他突然扑来是心怀不轨,但当看到他身后飙来的箭头时,她便明白了一切。
她永远也忘不了,推开拥住自己那男人,他的脸映入自己视线时的感觉。
他那温润的面庞,眼中因二人得救而点点欣慰之色,和唇角淡淡的笑意,是这纷乱战争中一抹耀眼的阳光。他还是他,从未改变。
卉紫一巴掌捧住了韩焉的脸颊,发出啪地一声,激动地双唇直哆嗦却说不出一个字。半天,才吞吐道:“你……一直跟着……前锋军?”
“主公,先回营!”张伍长上前请示。
“主公?”卉紫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指着韩焉,“你是他主公?”
“先送你回营。”韩焉一把握住卉紫竖起的手指,拉着她起身迈步。张伍长持剑在前方开路,韩焉的脚步稳健毫无对周边战乱的惧意。
“回营?我作为方技不能擅自回营啊!”卉紫有些犹豫。
“他是点错了人。”韩焉脚步不停,不时将卉紫护在怀中,挥剑劈杀攻击过来的匈奴人,“他若知道点的是你,此刻就算他抽不开身,也会差人带你回营。”
“你为何一直随着大军?”卉紫嘴仍旧说个不停。
“快走吧!”韩焉略显不耐。他牵过花花携卉紫上马,与张伍长一起马不停蹄地后退向军营。
至军营将卉紫放下马,千叮万嘱其不可再离营,并令张伍长严加保护,韩焉一转身,欲上马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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