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六 迷惑前路(1/2)
听到送饭宫婢不断的敲门声,良平义才从回忆当中惊醒。她欲起身时觉双腿酸软失控, 四下看看, 这才发现自己已在碧儿灵位前坐了不知多久。她疼得龇牙咧嘴, 一路东倒西歪地出了门、经过依然覆盖着天罗地网的院子,至院门前应声。
门外的宫婢听出异样, 加之发现昨日至今已三餐未动,不由得紧张。虽说良姬是奉陛下命关在此处的失宠姬妾, 但若有个三长两短,永巷便要担责。那宫婢急忙关切道:“你可还好?怎地昨日起饭菜丝毫未动?”
“无碍, 想些事入了神, 这双腿险些不中用了。”良平义解释道。
门外那宫婢听了回答, 反而更加目瞪口呆:这良平义怎今日一反常态,说了这样长一句话?往常左不过是“嗯”、“没事”、“添些物件”、“不必了”, 最经常是哼一声便不再理人。
“啊……没、没事就好……趁热用膳吧……”宫婢结巴道,“奴先退了。”说罢,逃一般地走掉了。
良平义未留意宫婢的反常,只是边揉腿边蹲身取了饭, 转头又陷入沉思当中。
十多日前,她借去探望卉紫之时套出了鹰隼令牌所在之处。五日前,她又以探望卉紫之名, 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牌子偷了来。到手后便在未央各道门转悠一圈,见无人反应, 一时费解, 又召了几名一贯得以重用的特卫问话, 几番打探得知缘由后,良平义当即心生恼意,草草遣散了来人,暗自生起闷气来。
因为,韩焉若在,这牌子就是块死牌子!不得行令、调用鹰隼,只可以求人救命。她倒也没说错,还真是块保命的牌子呢!她为这牌子的无用而百思不解,不觉才在碧儿灵前坐了两日之久。
她实在想不通,韩焉婚礼之日刻意当众将这牌子给卉紫到底为了什么。为了震慑在座之人?或是宣示对卉紫的主权?他这不算同时耍了卉紫吗?
再者,听说这牌子与虎符颇有渊源,怎会分毫权令都行不得?
不,一定还有不为她所知之事。韩焉其人可不会无聊到婚礼之日拿这牌子糊弄在座众人。他定有用意。
良平义越想越纠结,她快被这鹰隼搞糊涂了!
糊涂?良平义忽地抬起头,晶亮的双眼中思绪流转了片刻,便拍案而起向外走去。
她本欲奔着清凉殿去,但走到半路改了主意,返身冲着宫门去了。
赶到卫青家已然入了夜,不巧卫青今日在家,所以当素心唤平阳出去时,平阳当即心生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地找了个由头说与卫青、随着素心出了房门。至见到良平义,平阳恼意喷薄而出,埋怨道:“平日请你请不动,今日来我这为何事?卫青是数日才回来一次。”
良平义不以为意地将平阳打量了一番,嘲弄一句:“你从前一来长安便夜半叫我去曲苑,怎地不考虑我可能正承宠呢?”
平阳一时语塞,挥了挥袖子催促道:“何事快说。”
“公主对鹰隼知之多少?”良平义道。
平阳见确有要事,才略正色道:“雀兵的事,我也是听长辈说的,这种事不与女眷多言,我并不掌控。是有进展吗?”
“你可知鹰隼有块令牌?”良平义又问。
平阳茫然点头道:“只说与虎符之力几近等同。这物件有无都不知,许是传言。”
“我近日探听些眉目,若当真寻得,计划以此为契机,替陛下夺了鹰隼回来。”良平义说道。
“你要做就做便是了,何至于专门来与我说一遍?我要快些回去,你有话直说。”平阳道。
良平义闻言迟疑少顷才道:“鹰隼至少效命过三朝天子,七十年来从未易节。万一我此举成了,确保不会引发动乱?”
平阳闻言好似见到天外来客一样新奇地打量起良平义,唇角挂着讥哂之意:“恨极了陛下的良美人几时开始担忧国本了?”说罢,见良平义表情凝重而错愕,便赶紧敛了笑,“你莫担心,陛下收了那一百零二人,且未阻拦你平日行事,足以说明他心思。何况雀兵本就是天子所有,真正僭越的人是韩焉!”平阳说着上前一步,“难道,你忘了碧儿是受谁嫁祸而死吗?”
“碧儿”二字,令良平义原本疑惑的双目瞬间沉寂下来。她卸去彷徨犹豫,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但仍确认道:“假若此番不成,我可一时再无他法了。”
平阳冷哼一声,踱了两步走入夜色,抬头观望星月道:“不成也无碍。韩焉失宠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良平义挪了两步,淡声追问:“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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