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二七 卉紫其人(1/2)
看着这唤做阿显的婢女大哭,霍光还道是自己吓到了她, 赶紧冲庄京莲使了个眼色。庄京莲上前一步扶起阿显, 柔声安慰一番, 才道:“少郎不过问问,不要怕。”
“回夫人,”阿显抽噎道, “奴不是怕……奴……是想起了家中事……”
“你家中如何了?”庄京莲关切道。
阿显抽噎道:“奴婢本咸阳商家女,父亲落罪入狱、我被发配西海,父亲危难中趁隙收买, 奴婢才得以被卖至长安入大户……这头发, 是送父亲最后一程时奴自行剪了, 既为还父恩,亦是不想被人买去做侍妾……”
庄京莲看着阿显红肿的眼睛, 想着适才她极力安慰自己的样子, 不由得怜惜。她轻轻抚着阿显的肩膀柔声道:“阿显, 勿要太过神伤,你父亲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才设法保你……”
“你父亲落得何罪?”霍光不解, “怎地连命都没了?”
“不知, 只知与冶铁收为官营有关,遭人诬告私铸兵器,父亲不认, 却以物证落罪。”阿显答道。
“诬告?还有物证?”霍光不解。
阿显拭了拭泪水, 点头:“那人姓许。”
霍光想了想, 也实在无心为一个婢女出头,便不再追问,直接吩咐道:“阿显,从今日起,你就负责照顾阿嫂的起居吧。做得好,霍家自会善待你。做得不好,我也可使人教会你。但是,若学那南国婢子不忠,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阿显一愣,随即泪眼朦胧地看向庄京莲,见其并无反对之意,且对自己还存着温温的同情和安慰,便心下一暖,点了点头:“阿显定忠于霍家。”
“你是何姓?”庄京莲柔声问。
“奴姓赵。”阿显答道。
“赵显……”霍光听到后念了一句,转身欲离开。
“阿光!”庄京莲却唤住了他,“昆提……若是当真入了宫……”
霍光回过头:“入宫?”他说着,忽地一笑,“入宫好。不过,你就不要考虑那婢子了,你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我兄长吧!”
庄京莲被霍光这一提醒,心里一紧,又愁眉不展起来。
天才一亮,卉紫便被朴相媛的声音吵醒。她睡眼惺搜地埋怨道:“才几点啊睡不睡了。”
正由侍婢洗脸、更衣的朴相媛一愣,讶异道:“你竟如此懒惰!”
卉紫一听这词仿佛受了刺激,腾地弹起身子,迷蒙中斜睨着朴相媛:“大姐,这也就是七点的光景,我向来多睡,你不服气别在这睡。”说罢,又一头栽回去。
朴相媛见状,嘴巴张成了O形,惊讶又新奇地对着朱翠道:“你们夫人向来如此?”
朱翠见怪不怪地点头:“对啊。”
朴相媛蹙着眉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我怎瞧着,她好似与英明的陛下有些关系。昨日我问了半日,她也不说。”
朱翠未言语,心道这种问题谁会回答。
“我实在看不出,你家夫人有何好处,普普通通罢了,怎地值得韩大夫如此用心?”朴相媛说着歪头看向朱翠,“她会骑射吗?”
朱翠想了想,摇摇头。
“她会女红吗?”
朱翠想了想,又摇摇头。
“那你说说,她是何秉性?”
朱翠看了朴相媛一眼,发觉她如此发问确非出自恶意卦,却真是好奇不服。但她心里仍有些不爽,便道:“我来时夫人已经在此了,只是不住在这个院子。至于夫人之前的事,我并不清楚。夫人乍一看确实平常,好似不知礼数、不晓常识,但又好似比谁看得都透、懂得都多。就连主人要做重要决定,都是征询夫人意见才下结论。”朱翠说着,接过朴相媛用完的洗脸布,按入铜盆中浸透搓洗,“夫人她,是独立于这世上、实实在在活着的人……我总觉得,夫人其实很孤单。”她说着,不觉中停了手上的动作,眼神中多了些向往。
朴相媛心存怀疑:“独立于世?如何可能。若能独立,怎还依靠韩大夫在此生活?”
朱翠低头继续拧干洗脸布抖了抖,道:“夫人先前并不愿留在此,但主人不同意夫人离开,夫人便自行放了把火烧了房子,趁乱跑了。再回来是许久之后了。”
“跑了?那这许久,她如何生活?”朴相媛说着,瞥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卉紫,心道:听闻她无亲无故,又不似她朴相媛有家世背景、走到哪都有人帮助,她一孤身女子,如何在外流连?
“听闻夫人随军出征了。”朱翠道。
“出征?不是不会骑射吗?”朴相媛嘟哝着,忽然联想起什么,“难不成是跟循翁?她便是另一个医徒?她懂医术?”
朱翠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卉紫是医徒不假,然而她称得上是懂医术吗?朱翠也是一知半解,她将铜盆自地上端起递给一旁的婢女,接着转回身服侍朴相媛上妆。
可朴相媛却呆坐在原地陷入沉思:如果卉紫是另一个医徒,那么,韩焉叮嘱拜托她监督不要与霍将军眉来眼去的,便是卉紫。这么说卉紫和霍将军——朴相媛想到了什么,不觉捂住嘴巴,谨慎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卉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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