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五）（1/2）

安托侯爵非常绅士的让克威尔夫人率先落座，年轻爵士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着涵养，这令瑟伦十分满意，他从眼角的余光瞥见艾森，想到如果换做兄长的话，这些举动还能再优雅些，变得赏心悦目，就像正从佣人手中接过热茶的克威尔夫人那样。

堂中唯一的女性并没有因为上了年纪而失去年轻时的气质，深深浅浅的皱纹在她的脸上凿出属于长辈的沉稳与睿智。她并没有多看一眼站在瑟伦身旁的艾森，仿佛这个人并不存在，直直望向领主，牵出主题，将事情一件件摆在瑟伦面前。

克威尔夫人一如既往的强势，瑟伦不得不收起心思专心致志倾听对方的话语，夫人告知他往日克威尔家族上供的数量、所负责的区域以及效力范围。当新领主到来时，他们会按照要求重新协商这些内容，瑟伦并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只是从书本上了解过皮毛。

于是虚心地向克威尔夫人请教，对方似乎没料到他会将提议权重新抛回去，一双与艾森极其相似的眼睛里闪过精明的目光，她想从年轻领主这里的到好处，当然，这无可厚非，每个家族都想为自己争取更多东西，但很快，那双眼睛里的光芒被收敛起来，因为她察觉到了来自长子的凝视。

克威尔夫人稍稍抬起头，对上艾森的目光，白袍骑士不着痕迹的朝她摇摇头，令克威尔夫人垮下脸来，温柔嗓音中夹杂着寒意：“那就与从前一样吧，克威尔家族愿意向维兰殿下效力。”

瑟伦察觉到了克威尔夫人骤变的神情，担心自己是否太过无能，从而触怒了对方，毕竟人们需要的是一位精明的领主，不是他这种被保护在宫殿高墙后无忧无虑的王子。被掩盖在长袖下的手捏了捏，想着应该怎么去补救。

安托侯爵在这时轻轻咳了两声，将瑟伦从逐渐尴尬的境地中拉拽出来，瑟伦感激的松了口气，问：“那么安托侯爵，你呢？”

与瑟伦年岁相仿的年轻人打开话匣子，将自己领地的情况向瑟伦讲述了一遍，提及到地区干旱缺水的情况，希望瑟伦能够在征收物资方面有所宽限，作为交换他可以向瑟伦提供一条家族私有的商路。

这个条件令瑟伦有些心动，他知道每个家族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赚钱渠道，可以说一些家族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都来自于此，领土征收的东西向上面交供后往往剩不下太多，只能基本维持家族运转，如果像是克威尔庄园那样的建筑，每年的修缮费扣下后，几乎请不起佣人，更别提日常生活开销。

因此宫廷中的大贵族们要么靠着国王的赏赐过得丰衣足食，要么依靠自己的门道衣食无忧，剩下的则逐渐没落，最后淡出人们的视线，那时便会被回收封地，只剩下空空的头衔。

只是安托侯爵口中的这条商路是否如他所言般拥有价值，如果的确是那样，他又怎么舍得放弃这么重要的经济来源？实际上若是物资没能达到征收要求，他完全可以向相邻领地购买，艾森这样做过，维持了两三年的时间，然后克威尔家族便从没落的边缘一跃而起，那时他还不知道兄长用了什么法子，只是觉得他无所不能。

现在他知道了，却没法去指责艾森的做法，因为艾森付出了太多，时间、经历、身体健康。艾森累垮过几次，瑟伦记得很清楚，兄长苍白着脸，坐在床边休憩，瘦削的身体像是一刮就倒，但艾森都挺过来了，除了这一次……这一次艾森没再睁开眼睛。

“您可以多考虑考虑，如果您不放心，随时可以遣人调查，我发誓句句属实。”安托侯爵手指交叠着，频繁按压拇指，他在紧张。这位领主太久没有发话，看上去也不像接受了提议，如果他不接受，事情可就难办了。

瑟伦从回忆中抬起头，同对方说道：“我会考虑的。”

艾森还躺在床上等他去唤醒，而他做了些什么呢？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不仅没能帮上兄长，还陷入了奇怪的境地。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王子，但脑海中出现的记忆却清晰可辨，瑟伦皱起眉，开始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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