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存（1/2）

苏念吃了一肚子树叶后从灵魂层面得到了升华。

他觉得自己从人变成了一头骡子，从一开始被那酸苦的味道涩得倒牙，到后来渐渐懂得欣赏树叶与舌腔的交融与美感。

甚至知道了哪一种树叶嚼起来更鲜嫩多汁。

比如像手上这把树叶，最好吃的就是嫩芽点儿那么一小撮儿。

吃起来没有老叶那么苦，也没那么多筋，像初春的第一批新笋，特别脆嫩爽口。嚼一会儿后从那苦中还能回出一股清甜，有点碧螺春的味道。

简直人间美味。

他一时恍神，竟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真的领略到了树叶之美，还是自己饿到产生了幻觉。

想到慕青至今没吃东西，苏念不由得问道：“你就不尝尝？”

“不。”身后的人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

嘁，饿死你。

苏念边津津有味地享受他的美食，边在心里吐槽。

“你的人就这么抛下你跑了，忒不仗义啊。”

就在搜集物料的时候，两人早把四周都观察了一遍，人影是完全没有的。

如果向寒和路西北只是遇上什么突发情况稍微离开片刻，不至于大半天都不现身。

更何况，现场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给留下，连个字都没有，这是成心要让他们自生自灭的节奏。

除了有计划地离开，苏念实在想不出其它可能性。

这事儿，他也确实出乎意料。

他一直以为这两人是慕青的死忠跟班来着。

万万没料到啊，还没等到大难临头，只不过跳了个湖就各自飞了。

这种黑社会的友情果然不牢靠。

慕青又不吱声。

苏念心想，这么戳他的面子也不大好，就想转移个话题：“青爷，你这发型在哪儿剪的？”

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题转得太生硬，干咳两声：“我是说，你这板寸剪得特别好看。”

话音一落，苏念便被自己更生硬的赞美给尴尬得头皮发麻。

“他们没有理由跑。”慕青牛头不对马嘴地突然来了一句。

苏念怔了怔，发现慕青这是接的上一个茬，笑起来：“理由不是很多么？人心还隔着肚皮呢。你怎么知道人家想的什么。”

“你觉得有什么理由。”

苏念自动展开戏说模式：“版本一：为了爱。姓路的指不定看上仙女很久了，但仙女压根看不上他只一心向你，姓路的碍着你一直下不了手，这次趁机会断你后路，把仙女掳走。”

慕青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你知不知道向寒和我是什么关系？”

“一男一女，关系亲近，不外乎你喜欢她，她喜欢你；或者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再或者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

“她是我妹妹。”慕青一字一顿地说道，“亲的那种。”

苏念被他这句话惊得呛了一口树叶，咳了会儿，才道：“你们家还挺潮流的啊，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我们都随母姓。”慕青的语调极其平淡，仿佛在讲别人家的事情似的，有种事不关己的调调。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

“也就是说……”苏念在脑海里捋了捋，“你是大房生的，她是二房生的？”

看来还是个大家族啊。

慕青像是不屑于解释似的，兀自转开了话题：“版本二三四五呢？”

“……版本二，那就是，为了钱。”苏念说道，“你妹妹为了争夺家产，串通姓路的，趁机搞了这么一出，指着你在野外意外死亡，她也没亲自动手，把自己置身事外，择得干干净净。”

慕青笃定地说：“过。版本三。”

“……那就是，就在你下水的那几分钟，两个人遇上了不可抗力的自然灾害，所以被卷入了平行宇宙。”

“不可验证，过，下一个。”

“野人出没，把人掳走了。”

“现场没有非人类的足迹，过。”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就消失的另两个人展开了几十个版本的论述。

从外星人降临，到异世界虫洞，再到痴男怨女爱恨情仇八点档，通通来了个遍。

每一个版本都遭到了慕青无比坚定地否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慕青仍对此兴致勃勃乐此不疲：“版本三十六。”

“版本三十六……三十六，”苏念的想象力濒临枯竭，搜肠刮肚，“他们忍你很久了，趁机溜了。”

“忍我什么？”

苏念瞬间疲惫极了，艰难地求生：“……因为你太过光彩夺目，衬得他们黯淡无光。”

做人真难。

慕青难得笑了声。

苏念喃喃道：“你不觉得特别冷吗？”

“问了这话难道就不冷了？”慕青道，“想想怎么取暖比问冷不冷要有意义。”

“……要不，”苏念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中学物理知识，“我们来摩擦生热吧！”

肢体的摩擦应该能带来短暂的温度上升才对。

身后一阵安静。

苏念察觉有些不对，脑海里闪过向寒手机里的那几版艳|照，脑子深处炸了一下，立马解释道：“……我说的是原始的纯洁的那种摩擦，不是你想的那种摩擦。”

向寒那个死丫头，肯定早把照片给自己亲哥哥看过了吧。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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