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境（1/2）

苏念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这跟自己以前放晴时上山看到的天空也没什么不同。

低声呢喃：“……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梦境吗？”

“我只是猜测。因为这里的东西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慕青时指了指近处的一些绿郁葱葱的小树，道，“我们昨晚从这里折了不少枝叶，到了今天早上，它们新长出来的枝叶已经和昨天白天时几乎一模一样了。也就是说，它们都能够迅速地恢复原状。这不符合现实世界的生长规律。结合我们之前的遭遇，以及之前地震后出现的天坑来看，这和焉子《山海经》里记载的夕右的活动习性相当吻合。这里是它陷入沉睡之前最后看到的东西，所以通通被他印入记忆深处，化为梦境。所以这个梦里的很多东西的形态是固定的。”

“你是说，之前的地震和那个大坑是它搞出来的？”

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这一连串无法解释的事情，苏念绝对不会相信这个说法，更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说了，只是猜测。”

“那岂不是说……”苏念莫名兴奋起来，“这里的资源永远不会枯竭？万一挖到金子岂不是要发了。”

“困在这个地方，再多的金子都一文不值。直到你在这里白发苍苍，你也不会在这里遇上第三个人，这里的东西也不会有丝毫改变。除非夕右突然苏醒，梦境消失。”

“那我们在这个梦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们是虚幻的？还是实体？会不会是灵体之类的？”

“我们是实体。”慕青时说道，他把自己左手虎口上刚刚结的痂给苏念看了看，那是他昨天在湖底被那怪物抓伤留下的伤口，说着，左手稍一握拳，那道刚刚凝结不久的痂口边缘渗出鲜红的血丝，“因为我们是活物。”

“可是我吃那些树叶和草吃饱了啊，你也吃了那些蛋，如果它们是虚幻的，那为什么我们能用这些东西来填饱肚子？”

“谁说它们是虚幻的？”慕青时笑了笑，弯下腰，从旁边摘下一片野草叶子，用指腹搓了搓，“它们也是实体。”

苏念瞪大双眼：“你不是说这里只是一个梦吗？”

“人类的梦，当然是虚幻的。可是夕右不一样。”慕青时将手里的叶子卷成叶笛的形状，“夕右有将虚幻和实体互相转换的能力。”

“焉子记载，有一头夕右曾目睹了苍山洪水，便将洪水和当时正在治理洪涝的官兵们一起带到了它的梦境里，那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陆陆续续被淹死在了梦境里的洪水中。只有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他一直在梦境中与洪水抗争，直到二十余年后夕右醒来，梦境消散，他才得以回到现实中。”

“但这时他已经从血气方刚的少年变成了鬓角发白的中年人，当年与他缔结婚约的少女也早嫁作了他人妇，他所诉说的故事没有一个乡亲相信，大家都认为是他当年为了逃避劳役，躲进深山，才编造了这些谎言。只有焉子选择相信他，并将他的故事写进了山海经里。”

“照你这意思，这头小怪兽，还把现实中的那几座山一起搬到梦里来了？”

“确切地说，是复制。是它用它的记忆和冥想来复制了那几座山。”慕青时目光炯炯。

“复制？”苏念为自己听到的一切感到毛骨悚然，“所以，我们该不会也是复制来的？现实中还有一个我一个你，这里还有一个我一个你……哇！！等等，如果这样，那我们还怎么回去？要是回去岂不是要撞上另一个自己？”

“活物它是没有办法复制的。”慕青时慢悠悠地解释，“因为活物总是在不断地移动不断地变化，我们的时间频段比它要快得多，它复制不了。不像山、树木、野草，它们的时间频段和夕右几乎相近，夕右可以轻易地像捕获猎物一样捕获它们的气息和轨迹，便于复制。”

看着一脸呆滞的苏念，慕青时找了个通俗易懂的比喻：“就好像你可以轻易抓住一只蜗牛，却很难抓住一只飞鸟一样。原因很简单，蜗牛爬得慢。”

“而鸟飞得快！”苏念有如醍醐灌顶，“我们对它来说太快了。”

“对。”慕青时眸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欣慰，就好像看到辛苦养大的猪终于学会了吃饲料，“我们对夕右而言，比鸟要快得多。它的一瞬间，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漫长，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已经可以看完一本书，或者走完几里路。而我们的一瞬间，是它无法达到的速度，它无法精准地捕获我们的动态，所以也就无法完成复制。”

苏念双眼放光：“你那本古书在哪儿看的？回去以后翻出来让我看看呗？”

感觉还颇长见识。

“你看不了。”慕青时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为什么？一本书而已，我保证不外传。”

“当初负责人有规定，这本书，有一种人不能看。”

“……哪种人？”

这他妈看个书还搞歧视？

一点分享精神都没有，还当什么负责人。

慕青时嘴角微微一勾：“不老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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