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表演(1/2)
天黑之前,老乡的骡子可算把四人带到了一个小山坳里。
山坳里零星散落着几户人家,深蓝的暮色下灯火蒙胧。
老乡引着四个人进了一户破败的农家小院。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听到声音迎上前来,估计是老乡的老婆。
她看到这么多人不由一怔,叽哩咕噜地和老乡说起话来,好像在询问。
老乡也叽哩咕噜地回了话。
随后,中年妇女似乎弄清了原委,满脸堆笑地作出邀请的手势请了四人进屋。
山里没通电,用的还是相当古朴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下,屋里简陋的摆设都泛起了黄。
几张自制的小板凳。
一张摇摇晃晃的四角饭桌,中间的缝大得能放只手。
没粉刷的红砖墙上挂着两顶破旧的斗笠,斗笠下是一件雨衣。
再就是墙底下放着一只柜子,看起来用了起码二十年,角都朽得差不多了,柜子里放着几只瓷碗。
其它的,再就没了。
路西北走了一整天,累得也没功夫挑剔了,径直就近坐下,接过老乡的老婆递过来的一碗水咕咚咕咚灌起来。
其它人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向寒眉眼一挑:“覃也人呢?”
“对啊,不是说好等着咱们的吗?他跑哪去了。”路西北有气无力地嚷起来。
青哥冷冷地看向苏念。
眸子里映着灯光,透出难言的寒意,像利剑上的锋芒,刺得苏念有些心虚。
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照理说,难道不该是老乡把人带到他们的同伙身边吗?
难不成路太远了先中转一下?
苏念忙硬着头皮避开他的目光,向那大婶说了一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鸟语:“阿那,窝册浓尼哦?”
装得自己都快信了。
大婶当然没听懂,又是一番叽哩咕噜。
苏念面不改色地“翻译”道:“她说,那个雇他们的人,往东边去了。让我们先等着。”
管他呢,折腾了这么久,他只想先找个地方好好过个夜。
其它的等天亮再说。
这样就算被识破也是明天以后的事儿,至少今晚能先睡一夜好觉。
古人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和他怀有同样想法的不只一个。
向寒压根不急着追究覃也的下落,开始打量这院子里还有没有地方可以睡觉。
路西北累得够呛,并不介意先睡一觉。
干粮他们有的是,大婶还热情地加煮了一大锅野菜粥邀请他们享用。
只有青哥一脸无喜无悲,既看不出疲惫,也看不出急切。
吃过晚饭,四人百无聊赖,开始各顾各地自娱自乐。
在观察过这个院子只有两间卧房一个厅子以后,青哥和路西北径直在大厅打开睡袋打起了地铺,钻进里面玩手机。
向寒被请进了唯一一间可供客用的房间。
苏念顿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哎,那我呢?”
路西北从睡袋里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另一只睡袋里的人:“我这单人袋塞不下,青哥那是双人的。”
苏念条件反射一眼望过去,正好和刚抬眼的青哥四目相对。
眼瞳触到那两道锋芒便像触了冰似的隐隐刺痛,忙礼貌地笑着说:“不用了。”
……这个人,有股煞气,总觉得敢走过去就会被捅。
青哥在睡袋里的空位拍了拍,淡淡地开了腔:“不想冻死就过来。”
苏念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总觉得,不过去也会被捅。
僵持了三四秒后,苏念认怂,硬着头皮过去,蹲在旁边讪笑说:“我现在还不困,等我睡时再进去吧。”
青哥哼了一声轻蔑地笑了:“你怕什么?”
“……怕影响你玩手机。”苏念乖巧地说。
青哥一下就把手机给摁了,仰躺着闭上眼:“不玩了,你进来吧。”
我不。
苏念默默地固守着他的坚持,蹲在边上看着睡袋里的人,庆幸那人终于闭上了眼睛,总算可以直视了。
青哥的眼睛像两柄锋利而明亮的刀子,让他莫名发憷。
唯有刀子进了鞘,才让他稍微心安。
但让他躺在不知何时会出鞘的刀子旁边,他是绝不愿意的。
昏暗的灯光下,青哥挺拔的鼻梁像勾棱峻峭的山脉,把整张脸干脆利落的一分而二。
一半映着淡金色的灯光,像正接受清晨朝阳的照耀;一半隐入阴影里,仿佛正缓缓沉入深渊的恶灵。
苏念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身上带着一种强大的无名气场,这种气场让他害怕。
他也必须得承认另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黑社会长得还挺好看的。
或者说,这三个黑社会长得都挺不错。
难不成现在混黑社会还有颜值要求?
心中一叹。
唉,卿本佳人,奈何……
青哥的脸上蓦地闪过一道银光。
苏念以为他睁开了眼,吓得整个人往后一挫,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但当他鼓起勇气再朝青哥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青哥并没有张眼,也没有任何动静,他紧闭的双目被修长的睫毛落下淡色的阴影。
难不成是眼花了?
苏念揉了揉眼,不行,看来是真犯困了。
身后的客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向寒扔出来一只睡袋:“苏念,你睡这个。”
“那你呢”苏念再怎么着也不打算让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为自己作出牺牲,哪怕是个女黑社会。
向寒笑笑:“这间好像是大叔大婶他们儿子的房间,估计上学或打工去了人不在,屋里的被子可暖了呢。”
苏念道了声谢,抖开睡袋,钻了进去。
这个晚上,应该不太冷。
-
苏念梦到自己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脖子,活生生给吓醒。
喘了两口气,他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
眼前是一片苍茫的淡灰色天空。
薄云淡得像风一吹就立马散没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