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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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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历三百九十三年秋,惠帝登基后的二十三年,自二十年前的宁王之乱,天下已然太平了近十年,大周武帝立国分封七十二诸侯,经过近四百年的岁月,如今所剩诸国以东齐、南虢、西秦、北晋四王为首。

诸国纷争不断,在惠帝时北晋与东齐势力不断膨胀,以赤江为界,将中原划分东西。

远在北方的翟戎、鬼方、赤戎三部摄于东齐、北晋二王的威势,已经许久未曾侵犯中原,南方荆楚国日益强盛,四十年来不断蚕食云梦海诸国,但自从一代雄主楚天问去世后,国内兄弟相残,在加上云梦、吴越诸国死灰复燃,新任楚皇不得不臣服于大周皇帝。

位于天之畿西北的北晋国韩原城中,韩侯属下司理左监孟庆此刻正焦躁的在大理司大堂内踱来踱去。

韩原乃是北晋六大族之首的韩氏封地,当年韩氏一族襄助北晋武王上位有功,因此武王请赐天子封韩氏侯爵,并将北晋西北千里之地赐予韩侯韩万。北晋武王死后,如今的北晋王公孙诡迁都绛城,韩万之子韩伯胜被任命太宰随同迁居国都,韩原封地与韩侯的爵位便一同留给了韩伯胜的长子韩定伯。

韩定伯膝下唯有一子——韩弋,韩氏子弟极擅弓箭,据说当年韩定伯夫人怀孕之时梦见神人以飞缴射中鸿鹄,于是便以一个“弋”字为儿子取名,韩小侯爷自幼便如同这名字一般,像一支脱了靶的飞箭般无拘无束。

孟庆听说当年韩小侯爷到了学龄,韩侯耗费千金给他请了十二位德高名盛的老师,三人教弓马,三人教礼乐,三人教经书,三人教术论,可韩小侯爷骄纵好动,做事出人意表,不到一月便吓跑了十一个,唯独一个教风雅礼乐的老师留了下来。

众人皆好奇这位老师如何能忍下来的,等到韩侯得空前往一看,才发现这位老师教的净是些靡靡之音,而韩弋则听的津津有味,气的韩定伯直接将这老师打出了侯府。

韩小侯爷算是六岁定了终身,加上他母亲也非常人,韩定伯对他又是十二分的纵容,往后的日子里师傅换了一批又一批,而韩小侯爷飞鹰走马游戏人间,琴音美食过得是好不快活。

两月前,韩小侯爷刚满十八,韩侯猛然觉得不能再放任儿子如此混下去,便遣了他来大理司任职,说是跟在孟庆后面学习北晋国的刑狱法典,好让他将来承袭封地时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但这对于孟庆来说简直是场灾难,韩侯完全是给他找了个祖宗伺候。

韩小侯爷也不负浪荡了十几年的名声,就职当天便放了孟庆一整天的鸽子,孟庆不敢声张,待到韩侯第二天来巡视才发现他竟跑到韩原城二十里外的龙门山打猎去了。

被韩侯骂了一通之后,韩小侯爷第三天倒是准时准点到了大理司,但孟庆万万没想到,他一进门便将校场改成了马场,弄的大理司门前充斥着浓郁的马粪味。

这还不算完,韩小侯爷还在后院开了一个小门,将一群优人、伶女接到司内,在办案的大堂之上上演了一出歌舞升平,孟庆上前劝阻,说这事不成体统,大司理是为百姓排忧解难的地方,不能让优人、伶女胡来。

结果第二天,那些娇滴滴的美人便在大理司外敲鼓鸣冤,这回连小门都不走了,直接从满是马粪味道的大门涌入大理司,站在大堂内嬉笑怒骂,韩小侯爷则一边遛马一边让孟庆严肃处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伶女受谁指示,全都溜之大吉,只留下孟庆一个人面对这十几号花红柳绿,伶女所说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偏偏说起来没完没了,孟庆从早上忙到太阳落山这才处理干净。

那些伶女临走之际对孟庆大加赞赏,说是要明天继续来找他聊天,韩小侯爷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马草不符合标准,让孟庆明天早晨等露水未落之前去北门割些鲜草回来。

孟庆敢怒不敢言,上次他没有及时通报韩侯便被扣了一月的俸禄,之后韩小侯爷被骂,韩侯夫人心疼儿子,又扣了孟庆两月俸禄。韩定伯凡事都顺着夫人,孟庆怎么算都觉得这事不划算,忍了一个月都没敢去告诉韩定伯。

直到韩小侯爷的马掀翻了隔壁富豪违建的木楼,谁都没想到这破旧的木楼里面居是临时开设的赌场,孟庆虽然立了一功,但这事却闹到了韩侯那里,韩小侯爷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一点都没藏住,韩定伯这下肺都气炸了,碍于夫人的面子,假惺惺的罚韩弋在家面壁思过一个月,接着就扣了孟庆一帮子人半年的俸禄出气。

韩原城本就不大,韩侯又是个勤政的主,事事都亲力亲为,偌大个大理司平日里也就管些丢狗、丢猫、斗嘴、吵架之类的琐事。

孟庆这清水衙门算是一清到底,堂堂一个司理左监全靠那每月几两银子才能混个温饱,三十岁的人了至今连个媳妇都没娶到,这次一下扣了半年的俸禄,孟庆家中差点揭不开锅。

这一个月过去了,那韩小祖宗又要再来,孟庆这几日压根就没有睡好觉,偏偏手上连发了几起大案,愁的他头发都快秃了。

今日便是韩小侯爷解禁回来的日子,不出所料,太阳都已经上了三竿,小祖宗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孟庆急的直跺脚,可惜派出寻他的人一拨又一拨,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报告大人!城西没有!”一个差役趔趄着进了门,脸色一片焦急神色。

“城西是那些商户酒家聚集的地方,这个时辰还没有开门,那小祖宗不会过去。”孟庆暗道。

“报……报告大人!城北也没有!”又一个差役抢了进来,匆匆说道,“北门的守卫说没见到小侯爷出城。”

孟庆点了点头,他蹒跚了几步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心想,“龙门围场位于韩原城北,看来小祖宗今天没有出城打猎。”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找!”孟庆见到底下的人没了动静拍着桌子气道,“要是中午之前不把小侯爷找到,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众差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身,方要出门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城南……城南又……”

孟庆心中一喜,“城南有了?小侯爷在城南!”他抓起扔在桌上的佩刀跳了起来,“快!快!快跟我一起去城南,今天就算是抓也得把小侯爷抓回来!”

“不……不是的……”

那差役慌慌张张被门槛绊了一下,跌了进来道:“不是……不是小侯爷,是城南又……又……”

孟庆听到“不是小侯爷”五个字就知道不好,心头往下一落,听到那差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顿时冒起火来,一把拧住差异的衣襟,双眼瞪得和铜铃一般,斥道:“说清楚了!”

“是城南又发生了血案。”

那差役终于将话说完,孟庆听后眉头一拧,“你说又发生血案?难道……难道还和之前的一样?”

那差役猛喘几口粗气,点头道:“我本来去城南的马具店寻小侯爷,忽地那永昌当的掌柜窜出来拦住了我,非要拉我到他们店里瞧瞧,说是有伙计偷了他的钱,如今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让我去给他评评理,我常去他那典当东西,算是旧识,便随他去那伙计屋里一看,结果……那掌柜说他昨晚还好好的,我去的时候门窗也都关的严严实实……”

孟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韩原城民风淳朴,韩侯又仁厚,城中鲜少有凶杀案件,但就在七日前城西的一间房舍之中,有一中年男子惨死家中,孟庆前往现场时那人死了已有半日,脑袋整个被人砸了个稀巴烂,里面的脑花碎了一地,胸膛也被人刨开,死状极惨。

据说这人原是韩原城以西梁山村的村民,搬来这里不过十日,与四邻相处的和和气气,当天夜里农夫家中宁静如常,谁也没曾想到会被人这样杀死。

韩原位于北晋国与西秦、玄骥等国的交界处,过往人流又杂又多,孟庆一时毫无头绪,等到三日后又有一人死于家中,同样的死法,不过这次死的是个金器行掌柜,孟庆去看得时候,这胖掌柜的脑子少了大半,肚子里面得肠子也不翼而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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