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1/2)
死者是男方家的一个亲眷,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死亡地点是离村口不远的乱石后,被发现的时候身体还有温热,被认为是刚死不久后才被发现的。
等杨道和钟毓秀到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搬移到地上,用了张草席盖住,尸体周围除了几个举着火把的壮年男子和族内主事的老人奥雅,根本没什么人围观,其余一些人都站的远远的。
“这边对非正常死亡的人都很忌讳,特别是在这种大喜日子上出事,会被人议论成不详。”
杨道对钟毓秀说完就走到了尸体旁边,那几个壮年男子见到走过来的是杨道,便对他挥动火把,想让杨道离远点。
杨道停下脚步,对他们低声说了几句黎语,露出右手腕的青色纹身。
纹身图案很简单,是两条平行的线在手腕上纹成一个圈,像条刻在皮肤上的枷锁。
钟毓秀回想大学四年的记忆,惊觉这四年里杨道的右手腕一直带着手表,钟毓秀还因此调侃过他,说他本体其实是只表,所以这四年,他根本就没见过杨道把手表摘下的样子。
钟毓秀愣住,他发觉,自己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了解这个相处四年的朋友。
那几个壮年男子面面相觑,便退往一边,不再说话。杨道对他们笑了笑,随后蹲下身子,伸手拉开草席,仔细端详了起来。
死者面色狰狞,眦睚欲裂,死不瞑目,双手紧掐着脖子,脸上还有从嘴里流出大量的半凝固血液,像是生前受了极大的痛苦。
杨道试着掰开死者仍掐在脖子上的手,钟毓秀在后边能看见杨道做掰开动作时手臂绷紧的肌肉,可见死者对自己是下足了死手。
将死者的手移开后,从死者的脖子上能看到青紫的痕迹,杨道皱了皱眉,伸手按了按死者的喉结处,接着捏开尸体的牙关,看了看死者的口腔。
“奇怪。”杨道放开尸体,把草席拉了回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了?”钟毓秀不太敢直视尸体,有些发怵,眼神乱飘到别的地方。
杨道站起身,在衣服下摆擦了擦手:“这人这么一看,像是自杀。”
“自杀,你说是他自己把自己掐死了?”钟毓秀讶异地问。
“不,”杨道推了推眼镜,看着尸体,“他是捅烂自己喉管大出血死的。”
“啊?”钟毓秀难以置信地看向尸体。
“不,你说错了。”一道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杨道和钟毓秀转过身去,不是刚才和杨道对歌的青年是谁?
那青年笑意盈盈,身边还跟个同样装束的少年,只是少年脸上情绪就没青年这么丰富,毫无表情地看着杨道两人。
青年背着手走到尸体旁边,伸脚踢开了杨道刚拉上的草席,随后用足尖点了点尸体的腹部,对着杨道浅浅一笑:“不只是喉管,他是五脏六腑均从体内被捣烂,被折磨得哭天喊地,痛不欲生,这才死去的。”
一旁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将死者的裤子扒了下来,杨道定睛看过去,眼睛微眯,视线似乎捕捉到了点什么。
几人才发现,死者裤子本来就是深色,还被草席盖住,一时难以发觉,死者的下|体,竟也是淌着一大摊血迹,空气中腥臭的味道顿时浓烈了起来。
钟毓秀强压着强烈的呕吐欲望,按着胸口朝青年喊:“你又怎么知道他是这么死的?”
青年放下脚,绕着杨道走了半圈,眼神上下在杨道身上游走,像是在打量一件器物。
杨道穿着纯黑色宽松短T恤,细框眼镜衬得整个人斯斯文文,是很常见的现代青年打扮,只是他脑袋后拿穿了铜钱的皮绳将略长的头发系起,留着个小揪,让整个人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韦三青停下脚步,双眼一弯:“朋友,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猜不到吗?”
杨道眼神一动,随后看了青年一眼:“如果真是我猜的那样,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处境有些危险吗?”
青年笑着后退几步,站到了那个一言不发的少年身旁,说:“朋友,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钟毓秀越来越听不懂眼下的对话,按了按有些发疼的脑袋:“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泥鳅蛊。”杨道说,“这死者是被蛊术折磨而死的。”
“中了泥鳅蛊,体内就像有几条泥鳅四处做洞,上冲喉管,下掏肠道,不久就会因内脏溃烂疼痛致死。”
钟毓秀睁大眼睛看着杨道,又看了看青年,本来胃部就翻江倒海,被杨道的话一激,最后吞了一口唾沫,捂着嘴巴,冲到不远处的树下吐了出来。
杨道看了钟毓秀的背影一眼,转头看向青年:“你是苗人吧?”
青年一听,双手张开怀抱,展示般原地转了一圈,嘴角弧度上扬:“是啊。”随后又像做坏事被发现似的一叫:“哎呀,被你发现了。”
青年动作太大,伸手的时候打到了旁边面无表情少年的肚子,那少年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三青哥。”
“啊,对不起。”青年偏头,一脸不好意思地帮少年揉了揉肚子,随后直起身看向杨道:“我叫韦三青,我的确是苗人,这蛊也的确是苗蛊,但这人,的确不是我杀的。”
杨道笑了一声,像是被韦三青逗到了:“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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