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羚子寨(2/2)
“我是武盟少主啊,跑出来不是很正常。”夏祁墨笑道。
贺荣认真地点头,“也对。哦对了,你知道是谁打的我吗,也不知道谁把我放在看林老头家门口?”
听贺荣这么一说,似乎那人还真没把他怎么样,那夏祁墨就奇怪了,“那里应该离山下很近了吧。你怎么不跑,还回来干什么?”
“可是恩人你还在山上,我怕他们伤害你。”贺荣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还有吧,可能一年多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刚开始是想过跑,后来就没想过了。”贺荣有些尴尬,“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样的生活,总是很容易沉沦。夏祁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能说他对,可也没有太大错。就说自己,不也是沉浸在武盟少主的身份里吗?
最后夏祁墨只是说,“你还是下山吧。这里迟早会消失的。”
夏祁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他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但是对贺荣却总有种熟悉感,这让他忍不住去关注他的状况,就像当初给他丧葬费一样。在山上见到他时,他找人送他下山,现在他又劝他离开,这些都不是他夏祈墨该干的事。
“回去我父亲也不在了,贺家鞋铺也荒废了。”贺荣道,“恩人,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贺荣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服侍您。”
夏祁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肩上的包袱递给他,“别总恩人恩人的,听着别扭。你就叫我‘少爷’吧。”
“哎!”贺荣乐呵呵地背上包袱,“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府吗?”
“不回。”夏祈墨道。
贺荣不解,“那我们现在?”
夏祁墨打了个哈欠,“找个地方睡一觉,别暴露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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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辞从小跟爷爷经营着这个羚子山下的小客栈,客栈位于雁渡城跟榆林镇之间,两城相隔不远,若有马车什么的代步,摸点黑就能到,客栈的生意也一直不温不火。
自从羚子山上多了个羚子寨,很多人就不敢走夜路了,孙辞的生意便好了起来,几乎夜夜爆满。
孙辞是个勤快人,一大早起来扫客堂,打扫干净,客人们舒心,他也省心。他一边扫一边想着“该找个伙计帮衬了”,爷爷年纪大了,只能帮忙在后堂做做饭,客栈上下基本全靠他一个人,些忙不过来。
正扫着呢,门外来了个人,孙辞一见这人,便乐呵呵地上去打招呼:“六姐儿,早啊!”
来人是个姑娘,拄着双拐,很秀气的女子,有些羞涩的回应,“小孙早。”
六姐儿并没有进客栈,孙辞从客堂里搬来一张小矮桌和一个小矮凳放在门口。六姐儿便在那凳子上坐下,把带来的布包解开,在小矮桌上摆放整齐,都是一些香包、帕子什么的小绣件儿。
摆好后,六姐儿便拿着绷子做针线,也不跟孙辞多说话。
孙辞便默默地回客栈,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很是自然。
六姐儿是个可怜人,十三岁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到这里,嫁给了地头蛇老巴子,老巴子那人吃喝嫖赌啥都来,心情不好就打老婆,那真是下死手打,六姐儿那双腿就是被他打废的。
后来老巴子死了,虽然六姐儿已经二十出头,又是残废,但依然有人提亲。因为六姐儿长得好,性子也好。可惜巴家老太太也不是善茬儿,她到处说巴子是被六姐儿害死的,六姐儿害的她断子绝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他们巴家。是的,六姐儿没有孩子,巴家也只剩下巴家老太和六姐儿了。
老巴子死后,巴家便断了经济来源。六姐儿要挣钱供养婆婆,就帮人做些针线活,村里人谁不会些针线,生意也少。也就孙辞家客栈来来往往外人多,偶尔能卖些出去,有些客人需要缝缝补补,她这儿物件齐全,倒是能够勉强度日。
孙辞真心替六姐儿惋惜,二十有五的人了,依然水灵的紧,比村里那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都好看,而且说话做事有章有法,一次偶然,他甚至发现六姐儿识字,且写的字忒好看。他越发断定,六姐儿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但六姐儿从来不说她老家,一次都没提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