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道(二十三)(1/1)
胡学信是从酒楼被拎走的,张子卿完全无意理会满地哀嚎的侍卫跟班和目瞪口呆的酒楼老板,一手挽着秦祐桓的手臂,一手拍着肖寒的肩膀,笑盈盈地喊着:“打包,带走!”肖寒倒是不含糊,轻松地将已经瘫坐在地的胡学信揪着衣领拎起来,手臂夹起他就往外走,或许是肖寒气场太强大,任凭胡学信怎么哭闹呼喊,也没人敢上前解救。
出了酒楼,因为带上了如此显眼的胡学信,三人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回城,只好让肖寒飞檐走壁带着胡学信先行回去,秦祐桓和张子卿随后跟上。肖寒可从来不是懂怜香惜玉的人,何况胡学信歪瓜裂枣的模样也算不得香玉,肖寒被胡学信吵得烦了,直接将其打晕拎走,张子卿看着暗暗叫好。
“卿卿准备怎么处理他?”秦祐桓还不知张子卿的打算,只是毫不犹豫地信她罢了,所以她说带走胡学信,便让肖寒立刻执行。“肖大哥,把他丢去和你们之前抓住的乔先生等人关在一起,但切记,让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不能给他们一处说话的机会,可行?”肖寒虽不知她有何打算,但也没多问,点点头就把已被敲晕的胡学信拎走了。
“卿卿是打算……诱供?”秦祐桓猜到了一些她的心思却不敢确定,张子卿却点着头笑道:“三哥聪明!其一是利用他诈一诈乔先生,其二给他吃点苦头,省的他再有心思打我的主意。”张子卿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秦祐桓因为他这一句“三哥”而红了脸。
“哎,三哥,你说这么个酒囊饭袋的家伙,他那个知府爹敢不敢把私盐这么大的事告诉他?”张子卿见秦祐桓似在发呆没有听到,于是凑近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三哥,怎么啦?”“哦!没…没什么!突然想到点别的事,卿卿刚才说什么?”秦祐桓不好意思地笑着,稍稍有点羞涩和尴尬,幸好张子卿并未在意他的异样,嘟着嘴重复道:“我是说,你猜那个倒霉知府,敢不敢把私盐的事儿给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知道。”“应该不能吧!能做起私盐的生意必然是个智勇之人,不能做这么自毁前程的蠢事。”秦祐桓一般不轻易损人,但损起人来绝不一般,张子卿难得听他言辞犀利,便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英雄所见略同哦!”张子卿笑得爽朗,“因为那个知府他不傻,所以他不敢把私盐这种掉脑袋的事告诉他那个傻儿子。但是,乔先生他们,知道吗?”“这个……”“他们不知道!”张子卿斩钉截铁地说,“乔先生等人做私盐生意必然是直接授命于胡知府,这里面从来就没有胡学信的影子,但是胡学信是胡家独子,全部家业都是他的,就算私盐生意交手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秦祐桓差不多明白了张子卿的计划,于是问道:“卿卿是打算利用他们彼此的不知情,诈乔先生等人指认胡知府?”“没错!我不敢保证能成,因为江湖人的义气有时候比你想象得还要固执可怕,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让他放弃坚持的突破口。”此时,胡学信就是那个突破口。
秦祐桓没有问她如何知道胡学信家中独子的身份,没有问她如何知晓乔先生等人的情况,他不想问也不必问,因为他知道,卿卿必不会害他的。
胡学信被拎进牢房时动静还挺大,当然,被敲晕的胡学信一无所知,这些动静都是肖寒造出来的罢了。胡学信被丢到了牢房最深处便没了声音,乔先生假装不认识不在意,却忍不住贴着牢门去听那边的动静。肖寒不知道秦祐桓和张子卿对这个胡学信有什么安排,也不敢多事怕破坏了他二人的计划,除了在乔先生牢房门口驻足观望了一刹,几乎是脚步生风地出了牢房。
肖寒在牢房门口等了好一会,才见秦祐桓和张子卿相伴而来,便迎过去说了一下对胡学信的处置情况。对于秦祐桓将张子卿带到牢房来,肖寒觉得似乎不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坚信张子卿不会对秦祐桓不利,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了,于是问她:“张姑娘可要去牢里看看安排得可妥当?”原以为张子卿会欣然前往,却见张子卿摆摆手嫌弃地说:“牢里能是什么好地方,必然又脏又乱,有什么好看的,如非必要,我才不去!肖大哥办事必然妥当,不看了,今儿在外面没有吃得尽兴,待回去我做几个小菜给你们尝尝,算是弥补,如何?”听她如此说,秦祐桓当即笑了:“那可是要乐坏了小旷,自从那天吃过你的菜,他可是念念不忘呢!”
张子卿突然拉起秦祐桓的袖子,正视着秦祐桓的眼睛,无比郑重地问道:“他吃过念念不忘,那三哥呢?可有……念念不忘?”秦祐桓被她看得紧张起来,面对国家社稷大事都没有紧张过的太子殿下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听着自己如同鼓点般的心跳,脑袋一片空白便不由自主地回答:“我……我自然……也是念念不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