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2）
余澄坐在窗户前面, 面无表情地摸着脖子上的创可贴。
会议还在继续, 由于小余总看起来心情不好, 对方也是尽量言简意赅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以求快速结束会议。
开完了会余澄都不知道干什么, 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外祖母给她端了杯茶。
“谢谢。”余澄接过来。
“这个女孩，”外祖母却道：“我好像认识。”
屏幕是她和宋璃的合照，还没来得及换, “您认识？”
外祖母坐到她身边, 道：“有一次晚上你喝多了，是她送你回来的，之后有小半年我都能看见她在附近，我差点报警，问过了才知道是你的朋友, 我邀请她进来等你, 她也不同意，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余澄笑了笑, 觉得这事宋璃也干得出来。
“您怎么知道是她？”
外祖母笑呵呵地说：“这孩子长得那么好看，忘不了。”
她转头看自己的外孙女, “这是你说的那个未婚妻吗？”
余澄沉默了几秒, 道：“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外祖母像是有些惊讶地说：“为什么？”
余澄喝了一口茶, 道：“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外祖母笑了起来, 道：“当年我要和你外公离婚的时候, 也是因为性格不合。”
在余澄眼里她的外祖父母感情非常好, 她也从来没听过这件事情, 道：“离婚？”
“嗯，”外祖母笑的有些无奈道：“那时候太年轻了，不知道让步，都以自我为中心，结婚了之后接触太多，摩擦是难免的，从小又是被娇惯长大的，吵架吵多了，就想离婚了呗。”
“后来呢？”
“后来，后来想想自己好像也有不对的地方，而且我那么喜欢他，我为什么不能退让一步呢？”
她看余澄欲言又止，道：“为什么要我让步呢？凭什么要我让步呢？对吧，余澄，你是这样想的？”
余澄点头，算是默认。
“对啊，为什么是我让步呢？”外祖母道：“这件事是互相的，一味的付出一味的索取都没法维系爱情，或者说婚姻。感情这个东西并不是国家间签订条约，你也没必要非要对方先妥协，你才愿意松口吧？你外公的脾气我很了解，太好面子。可谁叫我当时喜欢他呢？”
不远处外祖父放下报纸，朝这边看过来，显然是听见了当时这个词。
余澄眨眼道：“外祖父在看你。”
外祖母笑了笑，就当是没看见，继续道：“既然是这样，那我愿意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其实你发现忍一忍也没什么，这不是原则性问题，而是一些小事。而且改变也是对方在改变，自从那次之后，我们吵架的次数明显减少。”她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是吵不动了。”
余澄摸着茶杯上漂亮的花，道：“要是外祖父骗你呢？”
“他没少骗我。”
“我骗你什……”
“女人说话的时候，男人能不能保持沉默？老先生。”外祖母问。
外祖父只好闭上嘴，继续看报纸。
“他骗我啊，理由呢？”
“为了，永远的，”余澄说出来都觉得荒谬，“和您在一起。”
“嗯？”外祖母沉思了一会，道：“和你在一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样问？”
“那为什么要用欺骗的手段留住你？”
余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缺少安全感吧，或许是天生，也可能是，后天的养成。”
“你外公从来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骗过我，”外祖母的语气不无抱怨，道：“他骗我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喝了几杯酒，今天抽没抽烟。”
余澄笑了起来。
“但是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在从对方身上找原因的同时，我也要反思，”她温和地说：“为什么我会让她这样缺乏安全感。”
余澄一愣。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但是澄澄，你也要承认你确实不是一个，或者说不像一个可以日久天长过下去日子的人。”
“我就这么不靠谱？”
“你觉得呢？要我把你前女友的照片拿出来给你看吗？”
“不是您为什么还留着那些？”
“你回国之前留在这的，我都放在一个箱子里了，你要吗？你要的话我去给你找找。”
余澄道：“为了我的婚姻安全，我建议您，把那些玩意都扔了。”
“我不赞同欺骗伴侣的做法，但同样，我也希望，你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一味苛责别人，或者强迫自己，都是不对的。”
外祖母起身，道：“要茶吗？”
外祖父把报纸摊在脸上，不说话。
外祖母道：“那我就拿走了？”
余澄继续盯屏幕。
晚上的时候赵湛给她打电话，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啊，我真的，你居然躲人的一天？”
余澄反驳道：“我躲什么了？我这是想让她体会一下失而复得再失去的喜悦。”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像是人话吗？”
“不是你先别给我扯这个，你行啊，赵湛……”
赵公子打断道：“这你不应该夸我，应该夸你家那口子手段高超，谁都能联系上。我说余总你就从了吧，人家把你家底都摸清了，身边的人也渗透了，我们还一致觉得她这个人不错，以后你要是再有对象，我们被一撺掇，到人家面前说你前任的事可怎么办啊。”
余澄冷冷道：“你怎么这么是人呢？”
赵湛道：“你不也挺入戏的吗？当时那些话都是明知道宋璃在说的吧。”
余澄呵了一声。
“平心而论我觉得宋璃这个人真不错，告诉我劝你少抽烟少喝酒的都是她，肤白貌美，家大业大，对你真心实意，哪点不好？”
“你这么夸她让我更认识到了分手的必要性，”余澄道：“这得什么样的心思手腕能买通你啊。”
“不用心思手腕，一块表就行。”
“嗯？”
“我开玩笑。”
余澄此刻正在望天，道：“赵湛，我真不像是认真过日子的人吗？”
“请问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自己是个认真过日子的人呢？”
“自我审视。”
“那是你瞎了。”
余澄挂了电话。
此刻凌晨三点。
宋璃那边应该是下午，余澄犹豫了一会把电话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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