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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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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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也觉得这个风车挺好玩的。”这是一个用细竹枝扎的小风车,风一吹就沙沙的转起来,晃晃悠悠的,好看得很。

繁缕拈着买来的风车一吹,就晃悠悠的转了起来,嬉笑道:“真神奇,分明只是几块竹枝,却能被风吹得转起来。”

“这个都是这些木匠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卫衣拿着风车反复看,被风一吹就转个不停。

繁缕赞叹道:“好厉害。”

卫衣轻轻一笑,一边牵着她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古时有世家能以木鸟振翅,亦有木牛流马,只要肯动心思,死木而活,没什么做不成的。”

“大人,咳,您知道的也好多,这些我从来都没听过。”繁缕不经意喝了口冷风,呛了一下。

卫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和煦道:“这没什么,真正有惊世之才的是那些大字不识,却能造出这些物什的能工巧匠。

仅仅在你眼前的,就有搭建的飞檐翘角,坐的马车,田地里的水车,小到孩童玩得孔明锁,还有你平常用的门锁,所谓鬼神之功一般。”

繁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着卫衣一字一句的说,只是敬佩道:“大人说的是,这些我都没有注意到过,现在想来竟然如此神奇。”

“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了,就像山竹,他见过的兴许比我还多。”

“是吗,怎么可能比大人知道的还多?”繁缕看向山竹,目带狐疑之色,她已经觉得督主是她知道的人里最博学的了,山竹看起来年纪小小,怎么可能见识比督主还多。

山竹见夫人怀疑他的见识,骄傲的昂了昂头,抬手抱胸,不甘示弱道:“那是自然,夫人可听说过异域人,夫人和大人没见过的,属下都见过。

无论是新罗婢,还是昆仑奴,属下都亲眼看见过,还有金发蓝眸的舞姬,长得与咱们大燕朝的人相貌迥异,语言自然也不同。”

繁缕听着瞪大了眼睛,连连惊讶,确实稀罕,金色的头发,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山竹之前常常被派遣出去,也算是见识多广,此时说出来显得妙趣横生,繁缕在卫衣身边笑眯眯的听着。

卫衣看着他仿佛一只扬眉吐气的小燕子,又转过头,对繁缕语气凉凉道:“不过你看,像他这样学不会藏拙的人,永远只能做出头鸟。”

繁缕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督主就是会藏拙,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一点点显露出来,才让人觉得厉害。

“嘻嘻,督咳,大人说的对极了。”繁缕才要说督主两个字,被卫衣偏头轻轻睨了一眼,一吐舌赶紧改了过来。

山竹才得意了没有半刻,便被自家督主一盆冷水泼下来,丧眉搭眼的垂着头,唉声叹气的跟在后面。

少年嘴里嘟囔着:“大人您怎么能这样呢……”

晌午时分,街上的人都去吃饭了,繁缕也有些累了,腹生饿意,遂有些欲言又止的望向督主,又不大好意思开口。

看她这个样子,卫衣哪能不解其意,无奈主动开口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卫衣对这街上的几家酒楼还是去过的,不过都是与达官贵人,彼此心怀鬼胎,但今天不一样,自然什么好吃就去吃什么。

繁缕并没有挑哪家酒楼,而是略带点期待道:“我听师父说,长安朱雀街上的纪家食肆的臊子面做的特别好,冬天吃很暖和。”

山竹听了一耳朵,插话道:“纪家食肆,这个属下正好知道,就在这条街上。”

卫衣看着繁缕一脸期待,便道:“那就去纪家食肆。”

正巧离得不远,只隔了一座天桥,一抬眼就看见挂着的名字。

铺子就在天桥边上,山竹熟门熟路的进去,和掌柜的招呼了一声,看起来算是熟客了,找了地方请督主和夫人坐下后,便对掌柜的扬声要了三碗臊子面。

繁缕看了看别人的面碗,惊叹道:“这么大一碗!”

卫衣轻笑道:“放心吃吧,吃不了给我。”

繁缕脸微微一红,刚想说不用,这时老板先后端了三大碗臊子面放在桌子上面,殷勤道:“几位客官请慢用。”

面对比她的脸还要大的海碗,繁缕默默的咽回了那两个字,还是别客气了,一会没得台阶下就惨了。

山竹去拿了筷子三个人分了,繁缕拿起筷子挑起来一口吃进去,面条细长,薄厚均匀,入口酸辣香浓,额上瞬间冒出细密的热汗来,卫衣笑问她:“好吃吗?”

“很好吃,和师父说的一样,鲜香浑厚,面条柔韧。”繁缕头也不抬,嘴里含糊不清道。

卫衣看她这样子甚是好笑,白皙的脸上被热气熏得红红的,浑身也热乎乎的,手脚俱暖,那一点冷意也不算什么啦。

这臊子面红油鲜亮,面汤香浓诱人,黄色的鸡蛋皮和嫩绿色的蒜苗相间,雪白轻薄的豆腐,撒上细细的胡萝卜丝和黑木耳丝,底色是红亮亮的面汤,繁缕心道这才是桃红柳绿,如诗如画。

卫衣也吃得很舒服,这样寒风刺骨的冬天里就应该吃一些这样的汤面,不过宫里秉承中庸之道,虽然也做这些但味道并没有外面的正宗。

卫衣和她相对而坐,那是有一个荒唐的想法,他想,这就是一生所求了。

最后还是没有麻烦督主,繁缕一个人吃了个干净,又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笑眯眯道:“啊,吃完了。”

“来一壶木樨荷花茶。”

繁缕坐在卫衣对面,什么都不说,就是笑吟吟的看着山竹叫了茶水来。

伙计端着茶水上来分别给三人倒上,热切道:“三位客官请喝茶。”

繁缕捧着热热的杯子,裹着暖暖的厚毛斗篷,坐在条凳上,眉眼盈盈如水,看了看外面,这一天着实是够快活,是她来长安最高兴的一天,只盼着能多走一走。

遂笑问道:“然后咱们去哪?”

山竹笑嘻嘻道:“夫人不知,这里可长着呢,这长安城里的热闹可是瞧不尽的。”

“噢,这样啊,长安城比诗里还让人喜欢。”繁缕捧着腮说,清淡的木樨花的味道,淡化了嘴中的辣味。

接下来,坐了一会,觉得都歇息好了,卫衣继续带着繁缕在各处游玩,似是童心未泯,倒也是不亦乐乎。

天色不知不觉就晚了,街上的酒楼铺子也挂起图吉利的大红灯笼。

卫衣手笼在袖子里,雪夜漫漫,身边的小宫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雀跃欢欣,像一只小猫。

红色的烛光朦朦胧胧的落在她的身上,卫衣恍然想起大婚那一日,屋子里灯火通明,深深浅浅的红,同身边的女子拜堂成亲。

他自然要不高兴的,不高兴娶了她,那不是婚姻大事,而是毕生耻辱,可那一身凤冠霞帔,到底是独独为了他穿上的。

此刻回想起来,竟然有些可惜那一晚没有仔细看一看,作为新娘盛装以待的繁缕,只依稀有些模糊的记忆,应当很美艳吧,因为当初自己似乎还有些吃惊的情绪。

他看向身边如今一脸无忧无虑的繁缕,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处,融洽温馨。

又过了一会,繁缕脸上露出倦色,卫衣便开口道:“回去了,天色晚了。”

“嗯,好。”繁缕低低的应声。

“大人,那是哪里啊?”繁缕趴着车窗看着外面,看见南边的街上红灯笼罩,艳旗张致,红绸粉衫,乐声招摇,许多人进进出出。

阴影中看不清卫衣的脸色,只是听见冷淡的声音:“是你不能去的地方。”

繁缕还没明白过来,卫衣已经令车夫掉转车头,往另一条街上去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在一处宅子外停了下来,繁缕这一天玩得畅快极了,走了不少路,也有些累了,就靠在卫衣的肩上睡着了。

“繁缕,下车了。”卫衣叫醒了她,自己先一步跃下,等下人端来了凳子,繁缕才扶着卫衣的手从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青石宅子,冰雪中已经扫出一条小路来。

已经有下人从宅子里出来,小厮拉过马车,而管家在门口行礼道:“主人。”

繁缕踟躇着跟在卫衣身边,听见小厮唤督主为主人,心想原来这是督主的宅子吗?

卫衣淡声道:“进来吧,今夜先住在这里了。”

照壁上被灯笼映得清楚,与其他宅子不一样,这照壁上是鹤鹿同春,繁缕初见,也只是稍稍惊叹其精致,绕过照壁进入二门后,才觉这宅子里的景致艳丽。

并不似是用来居住的,像是画里出来的,处处景致如画,翠竹小径,曲桥画廊,轩馆楼阁,繁缕心里纳罕,倘若她没看错,这里的很多格局与江南的粉墙黛瓦颇为相似。

“走,咱们去落梅轩。”说着,卫衣自顾自便牵着她往里走去,这是个三进的院子,处处雅致,不像是卫衣的喜好。

满园的红梅初绽,峭立枝头,凌寒自开,白雪红梅,怪好看的,繁缕披着斗篷在这红梅林中行走,都不觉得冷了,她没有见过梅花,此时看见了真的梅花欢喜不已。

这冬日里的红梅傲雪,一点不比春花秋月的差,美景如画,此刻只觉惊异得合不上嘴,又叹造化神奇,半晌,才幽幽叹出一句:“真好看呀。”

宫里的梅花都是给贵人看的,她们哪有驻足欣赏的资格,只能偷偷看一眼,至于她们女医馆的就更不可能了。

卫衣捋了捋她狐裘的绒毛,笑道:“这里是本座的私宅,你怎么高兴都没人会说你的。”

“多谢大人。”繁缕点点头,但也不敢特别放肆,只是笑容比寻常多了一点,走起路来脚步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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