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
大妈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叫魏兰芝,今年67岁,是林业局退休职工,我女儿8岁时丈夫就病死了。我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女儿叫林蔚,乖巧懂事,当了导游。20岁时,女儿认识了一个男人叫王华军,在商业街开了家服装店,我对这个男的印象不好,一开始不同意,但是女儿非常喜欢,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们就结婚了。
婚后没多久,我发觉王华军打我女儿,我也去骂过,也叫我女儿离开他,离婚就好了。但是女儿却和我联系越来越少,也不让我管她家的事,就算见了面,她也说一切都好,男人对她很好,但是我知道她是骗我的,不管怎么样,她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发觉不了呢?”
魏大妈用纸巾擦着泪,她尽量控制着,只是这样的心疼是怎么能控制得住的呢?想起那段日子总在女儿身上发现的伤痕,想起每次为这事和女儿的争吵,想起自己作为母亲的无能为力,又如何能控制住情绪?
“大妈,先喝点水,慢慢说。”商静倒了杯水,柔声说道。
“谢谢姑娘。”大妈平静了一下继续说:“后来我女儿怀孕了,我以为这会好一点了吧但是没什么用、怀孕的时候打、坐月子也打。我去闹过、求过、下跪过,那畜生当着我的面说得好好的,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痛哭流涕的,但是后来依然如此。
生了孙女后消停了一段时间,那三年我们过得像一家人,没有再打再闹,我想这下好了,终于过去了,孙女乖巧可爱,我每天去帮他们带孩子做家务。只是说好景不长,孙女3岁那年王华军在外面有了女人,是一个叫红妹的,开麻将馆,有了这个女人后就没有了太平日子。去年我女儿带队去云盘山的时候从崖上掉下死了,说是自杀。”
魏大妈有些脱力,失去女儿的恶梦一直在生活中萦绕,为了女儿、为了孙女勉力的生活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缓了一下,继续说:
“我不相信,因为那段时间我女儿终于下定决心准备离婚了,还和我商量找律师的事,怎么可能自杀?当时我就报过警,也去找过那个畜生,但是我一个老太婆什么都做不了。
王华军不再让我见孙女,我只能偷偷的去看,他们也不让我孙女上幼儿园了,开始虐待我的孙女贝贝,用铁链子锁在家里,经常一天都吃不上饭,我找过派出所、妇联、街道,他们也对畜生和那女人批评教育、甚至拘留过,但是有什么用呢?过后还是如此,后来王华军给我说,我闹一次他就打贝贝一次,我去看一次他就打贝贝一次,我可怜的贝贝!如果我再报警,他就让贝贝三天不吃饭。
我没有办法,只能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给贝贝送点吃的。他们住一楼,贝贝被锁在卫生间里,我就从卫生间外垫着凳子用竹竿把吃的从窗子送进去,和贝贝说说话,陪陪我的贝贝,他是亲生父亲,我拿不到监护权......我原本想,等贝贝大一点或者哪天他们良心发现,能让我接回贝贝。我也在存钱想找个好点的律师.....”魏大妈已是浑身瘫软,商静气得脸色发青。
“今天一早我守着王华军的店铺开门后,我拿了吃的到了他们家,但是,我的贝贝不见了,警察同志,我没去派出所,之前去了太多次。我害怕,怕我的贝贝和我女儿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警察同志,你帮帮我!”
“大妈,你别急,我们一定给你查清了!你放心,我们是法治国家,由不得这些畜生作恶!”商静轻轻拍着大妈的肩,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商静,你送大妈回家,我去现场看看。”顾国强说。
凤立小区,比较老旧,门口就一个大爷值班。直接开车进去大爷也没问。
门开着,张建和辖区派出所的同志正在问一个女人的话。
“顾队,这是杨红妹。”张建说,给顾国强介绍了派出所的两位同志。然后神色黯然的说:“卫生间。”
顾国强到卫生间,4平米左右,狭小而拥挤,水管上栓了根拇指粗的铁链子,地上丢了把打开的锁,墙角是一床肮脏破旧的毯子,墙一人多高处有扇开着的小窗,外面用铝合金条焊死,看来这就是魏大妈送饭的地方了。
“门没有被撬的痕迹”张建说:“地上没有脚印,门框和地板有擦拭的痕迹,杨红妹说她早上走的时候,孩子就在卫生间,她也不知道。王华军正在赶来”
顾国强看着杨红妹,这个烫了一头弹簧似的卷发,画着浓妆,一股艳俗的风尘味,她有些怯弱的看了顾国强一眼,随即换上一副泼妇嘴脸:
“我可没怎么着这丫头,我给她吃给她穿,养着她,还要怎样?她不听话我还不能打她两下?谁家父母不打孩子?告诉你,又不是我生的,我养着她,我是做好事知道吗?她有手有脚,自己跑了关我什么事?我还好心做坏事了?”
“你锁孩子干嘛?”顾国强问。
“这位大哥,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女人斜着眼说:“这么大的孩子跑丢了怎么办?在家出危险怎么办?我是为了她好!”
“为什么不上幼儿园?”
“呵呵呵,说得轻巧,你出钱啊,你去接啊,我得挣钱啊!她那爹只知道赌,家里什么都是我花钱好吧!她外婆那个死老太婆还经常来闹,我真是冤啊!”
顾国强皱着眉,盯着这女人。
“又怎么了?死老太婆又来闹了?”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进来。
“老公,你看嘛,警察又来了,说贝贝不见了,我咋知道,你带出去了?”
“我没有啊!”男人愣了一下。
“王华军!”派出所的同志说:“孩子到哪去了?你们两口子真是屡教不改!上次在所里怎么保证的?贝贝是你亲生女儿,你也他妈太不是东西了!”
“贝贝不见了?”王华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奇怪:“怎么会?我早上出门还在,链子我锁死的啊,大门也锁了的,不会吧!是不是那死老太婆偷走了?警官,你瞧,我老婆死了,我自己带个孩子不容易啊,这也是不得已啊。”
顾国强看这两人毫无担心之感,只是拼命摘着自己,好像孩子在不在并不是那么重要。这幅嘴脸让顾国强陡然心生厌烦,不是警察这个身份,他想他会把这两人打个半死,看着张建、黄靖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开口说:
“张建,把这两人带回队里,了解情况。”张建马上答应。
“带我们干什么,不关我们的事啊!”那两人叫着。
张建、黄靖一人一个,手上暗自用劲,不由分说推攘着出门,派出所的同志也跟着拉扯着上车。门外围观的邻居们指指点点的,吐口水的。看得出这两口子真是天怒人怨了。
“给我招呼好了!”顾国强叮嘱张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