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处分（1/2）

正如陈义风所料，这件事情很快就平息下去了，据说当时在办公室余老板盘问他们的时候，佟桐依旧是往常那样垂着头、不发一言，江言也是一贯的痞子模样，不耐烦地翻着白眼抖着脚。不过，当着目击证人杨老师的面，两人都对当天晚自习时分确实出现在操场这一事实情况供认不讳。

江言扯着嘴角冷笑，漫不经心地道：“是，逃自习了，一个人逛操场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杨老师，我那天可看到你的很多得意门生也都在那里，怎么您眼睛那么尖，偏偏只看到了我呢？”

杨老师性格温吞，被他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不知如何反驳，憋红了脸只冒出一句话：“我……我还看到了她……她。”他指的是佟桐。

这下江言更不屑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理会。

没想到这个半天不出声的木头人突然说话了：“是……我在……确实……杨老师没有看错。”

余老板拿手拢了拢领子，似乎是想整一整仪态，未料自己今天穿的只是件寻常T恤，实在是无从整理，便干脆作罢，把手搭在桌上镇尺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既然两个人都承认了，他觉得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那么，你们两个人，在哪里做什么？嗯？你们刚入学的时候，我就讲过了，我们学校有两条高压红线，一个是考试作弊，一个就是早恋。你们这么目无纪律，是不是不想念这书了？”

他的讲话控制地极好，由缓到急，由轻到重，最后上扬的尾音形成了强烈大压迫感，在整个办公室里都可谓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时之间大家似乎都被震慑住了，没有人说话。

然后是一声似乎本应该忍住却意外脱口的爆笑，江言夸张地屈着腰捂着肚子道：“余老师，您开玩笑吗？我，喜欢这个恐龙？长成她那样，谁他妈会喜欢，老子又没瞎！”

口头传播的强大威力使江言的这句名言立刻传遍了整个高一，大家在调笑之余，似乎是出于人性的善良，并未对佟桐的模样做过多的评价。不过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完全相信了江言和佟桐之间的清白，倒不是因为佟桐真的长得人神共愤、奇丑无比，其实她也就是一个平平凡凡、不爱打扮的女孩罢了，只是大家都明白，一个男生，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话去伤害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呢？

可惜世事无常，五天后的星期一，江言又一次成为了全校的名人。在庄重的升旗仪式后的国旗下讲话中，余老板声情并茂地宣读了对江言的处分决定。

处分内容是这样的：高一十班江言同学，无视学校校纪校规，目无尊长，多次对老师出言不逊，学习态度极其不端正，并在多次考试中企图作弊，且屡教不改、毫无悔意，他的做法对我校校风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经过学校方面商定，兹予该同学开除学籍处分。

笔直地站在台下的人群瞬间骚动了，这个处分之严重与其陈述的“罪行”好不相符，学习态度不端正之类的过错按照往常的惯例，做多也就是个记过，怎么一下子就闹到了要退学？

大家互相打探询问着江言被开除的真正原因，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五天前发生的那场闹剧。而此刻闹剧的另一个主人公却只是拿着一本小型英语单词本，垂着头默背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爆出了多么大的新闻。她的刘海留的很长，完全遮住了面庞，以致没有人能看得见那沉重头发背后的真实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逼迫自己忘记这件本就与我无关的事情和疯狂想要知道真相之间拼命挣扎，直到中午午休时候终于忍耐不住，向孟轻随提及了此事。

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说：“具体情况不清楚，学校保密很严格，但是听说跟高三的几个人有关系。”

我一愣：“高三？可是他们不到二十天就要高考了呀。”

孟轻随的目光向对面的高三教学楼望了望，似乎是透过模糊的日光灯光看到了那一群伏案写字的人，感慨地点了点头：“所以这件事情低调处理了，学校压着，没人知道真实情况，就是怕影响他们考试。”

突然之间，五天前那个晚上的画面塞满了我的脑海，江言对面那个女生的侧脸和冷漠的模样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也甩不掉。我心中一惊，高三……难道和她有关系？

整件事情就像一个撒了的毛线团一样，越缠越深，越来越复杂。我只觉得没有头绪，胸口闷得紧，便想起身去走廊里透口气。

却不料刚一站起来，就撞到了一个人，对方的书本和卷子像折了翅膀的蝴蝶一般，洋洋洒洒飘了一地。真是祸不单行，忙上添乱。

我跪在地上帮忙整理，一边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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