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欺人（四）（1/2）

收好刚刚程方签下的借据, 尤其是前面那一张, 上面可还罗列这些年程方的部分花销, 这可是铁证，有着程方亲自签字画押的铁证。账单上的东西都是有确切的依据, 可不就是铁证？

为什么说是部分？那是因为程方虽然在府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但是任凭谁都没想过会到算总账的时候，所以并没有人记录, 而张澄这两天又要的着急,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做的太仔细。不过一千多两银子对于程方家也算是个不小数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不过现在还没到还钱的时候罢了。

程方离去后夏棠又紧接着失落了许久，说起来这也是这些年委托者对夏棠宠溺过之所致，夏棠身为太傅幺女，而且委托者后院连个姬妾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嫡庶之争, 而且夏棠的那两个哥哥又比夏棠大太多, 而且又一入仕就外放，如今也已经在外十多年了, 所以夏棠又少了姑嫂之间的磨砺。这也至于夏棠已经十几岁快到出阁的年纪却也还那么天真烂漫。

上一世委托者当场毙命，而他那两个兄长依旧在任上不得归, 没有父兄庇护且又被世人所指的夏棠定然也不得善终, 夏棠终究还是入世太浅, 有些道理现在于她而言却是说不通。

再说出了夏家的程方拿着那五百两与来京赶考的书生一样租了个独立的小院子, 那个小院子是特意为准备参加科举的书生准备的, 院子不大却雅致干净, 价格嘛倒也算经济合适。毕竟住在这里的人以以后也是有可能变成达官贵人嘛？说不转再过些年月, 这个地方就能变成风水宝地也说不定。

此地周围都是来参加科举的书生所以氛围也还不错，其实现在程方租的地方人还少，因为各地的乡试还没有开始。

程方若按照四年前来算，他确实已经过了乡试准备参加会试，但是他是在参加会试的路途之中遭遇劫匪，而且劫匪还打算拉着他入伙又将他生拉硬拽的带到京城附近。不过对于重新开始程方并不感到可惜，因为一旦用以前的身份就意味着过去的一切全都曝光，就意味着唾手可得荣华富贵都化作泡影。

有此作为前提，那么重新考一次没有多大难度的乡试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其实在银钱方面张澄并没有亏待程方，三四百两其实就已经在京城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买一个小小的院落。但是程方不愿意买，他在离开不久就收到了夏棠身边丫鬟的暗示，高中之后去夏家提亲。既然要成为夏家的女婿，又怎么能住在这么逼仄的地方？

就这样，程方先是拿着张澄给开的证明去重新办了户籍，在京城租了一个小院子开始准备着一重又一重的考试。在说说在夏家的夏棠自从程方走后整个人就怏怏不乐。张澄让她管家，可是她这几天就已经是不知道弄坏了多少账本。而且确实是一听到算盘的声音就脑仁疼。

“爹爹……”夏棠看见张澄过来之后甜甜的跑过来扯着张澄的衣袖，又顺手将一个账本给扔到了砚台上。

“就算不想管账也不必如此吧？”张澄看着那已经被墨汁浸透的账本略微苦笑道，对于夏棠张澄还是无奈多一些，不过言语之中并没有呵责。

既然委托者已经把自家女儿宠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那么接手的张澄就只能接着宠。推己及人也能猜到委托者付出那么多所为的绝对不会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占着他的身体以他的名义去伤害自己捧在手心的幺女。

“爹爹既知女儿听不得算盘声，又何苦要女儿管账？”夏棠噘着嘴一边抱怨一边撒娇道。不得不承认的是夏棠这个样子确实可爱，至少说是不讨厌。

太傅幺女，无忧无虑，就算撒娇任性也是有资本的，只要不太出格张澄也能接受，至于因她一己之私嫁给程方而导致委托者的身死，这件事委托者都不曾怪她，张澄自认为自己还没资格将错处归结到夏棠的身上。

“你既不想管账，那便随为父出门可好”张澄说道。

“是去佛堂吗？”夏棠无奈道。

委托者确实信佛，所以以前带夏棠出门多半是礼佛。

“自然不是，今日带棠儿出们郊游，顺便见他。”

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不就是想见某人了吗？以前虽不是朝夕相处但是夏棠却也是时时知道程方的动向，如今程方已经离开了十几天，要说夏棠不担心、不挂念又怎么可能？

与其让夏棠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出去再被程方挑唆他们父女间的关系，倒还不如自己先带着夏棠去了。反正只是见面，又有张澄盯着决计不会出事。

“爹爹您……您真的是太好了。”夏棠再次被张澄的‘开明’给惊讶到了。

这还是她爹吗？她记得以前爹爹虽然也疼自己，但是也不是没有规劝警告自己要知道自己的分寸，怎么她爹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好了呢？这种好竟然让她有点不真实的恍惚感。

“还不快换上衣裳？”张澄示意婢女拿出一套新做的圆领袍和玉冠道。

“怎么是男装？”夏棠稍微有些奇怪道。

“京城不是时兴‘女扮男装’？为父还以为棠儿喜欢？”张澄失望道。

本朝对女子的束缚并不算深，和离再嫁的女子比比皆是，女子也不是不可抛头露面，只不过是要注意男女之别，说起‘女扮男装’还要从庆阳公主说起，庆阳公主在中秋宴上以一袭青色蟒袍出席国宴之后不仅陛下没有责罚，反倒是大加赞赏。既然天子都赞赏，之后京城里就刮起了一波女子着男装的风潮。

“喜欢喜欢，棠儿当然喜欢，只是棠儿还以为爹爹或说其不尊礼法，所以棠儿才不敢当着爹爹的面穿。”夏棠应下后拿着张澄为她准备的新衣裳赶紧换上，为了和这套衣裳相映衬上妆的丫鬟特意将她的眉眼都修饰的英气一些。

原本去见‘情郎’夏棠应该穿的温婉，只不过一想到自家父亲已经做了那么大的让步，她如果连穿什么衣裳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心里还真的是有点过意不去。好在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夏棠去见程方的心情。

夏棠换装完毕虽不说雌雄难辨，但是远远的一看也确实是一个英俊公子的模样。不错，不错，这个样子倒带出门倒也说得过去。张澄和夏棠这一次是两人共乘一辆马车，不过张澄的马车内再容下两个小厮侍奉都还宽敞。

“让连个小厮在门口跟着就是，为父在此处等着。”张澄说完递给了夏棠一个带有薄纱的斗笠。

夏棠犹豫了片刻之后将张澄手里的斗笠接过戴在头上，之后她也并没过于推脱，只是说了句‘女儿处处就回绝不逾礼’的话就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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