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饼店（十三）（1/2）
“真是可笑, 你们都狠心将自己儿子送去宫里当太监, 却还敢问我们家姑娘心狠。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脸了！”田武一时气愤不过, 直接怼道。
“小明是我舍命生下的，我又怎么会不心疼？这不是么有办法吗？谁家没有个难处？谁还没有个走投无路的时候？姑娘你就真心要这袖手旁观吗？”周氏被田武怼后略微有点心虚, 但是卫红螺没有说话，周氏就觉得这件事还有可能。
卫红螺心肠好，又心疼小明, 而且家里还有些银钱刚好能解燃眉之急, 这真的是越想越合适。而且周氏以为她自己已经做出了让步，已经主动的退避会娘家给卫红螺腾地方了。她卫红螺还想怎么样？还想端什么臭架子？
周氏真的是越想越气，又想起上次卫红螺来自己家里连见自己都不曾见，收了自己送过去的布花也不再来家里看看？摆什么谱呢？（反正经过罗新当初的渲染，身为一个女人的周氏已经是十分笃定卫红螺是看上罗新, 不然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东西讨好？）
“若是小明真因为被卖进宫里而没了性命, 少掌柜今日见死不救，晚上就真的能安心睡着？”周氏接着哭道。
“这……”卫红螺面有难色的看着一旁的田武, 第一次，卫红螺向田武投向了求救的眼神。
“你们这群黑心黑肺的把自己的儿子送过去当太监都不心疼, 你们儿子死了自己都能睡得着觉。这件事原本就和我们家姑娘没啥关系, 我们家姑娘又为啥睡不着？你们儿子就算是日后死了, 也是你们害的！你们家老婆子就算是咽气了, 也是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害死的！你家那人要当个孝子却来挟持别人, 我在这店里当伙计怎么多年见过不要脸的, 还没见过像你们夫妻这样无耻的！”田武大声的叫骂道。
因为田武声音非常响亮, 所以铺子里的那些人也全都侧着耳朵往店铺后门的方向窥探着。这个时候张澄自己从后面端出来一炉新做出来的点心。新做出来的点心香味都不错，所以这种香味很快把客人的注意力给吸引去了。
“还不快撒手？我看你是个妇人才对你这么客客气气的，但你也别将人给逼的急了？真不松手？”田武瞪眼道。
凶神恶煞？田武现在的这个样子还真有几分凶神恶煞的味道，周氏原本是打算劝说卫红螺的，却没想到糕饼铺子里面少掌柜还没有说话，她就被一个伙计给怼的说不出话来。还没有开始就已经面临着结束，她还能怎么办？只能灰溜溜的离去。外面现在已经有些哄哄乱乱的，周氏不敢从原路回去，只能飞快的从比较远的，开着的后门跑出去。她也确实是病的不轻，刚出门后就又传来了阵阵的咳嗽声，而她的脸色也已经更加没有血色了。
“少掌柜，我……我刚刚真的是看不惯那么不要脸的人。”田武言道。
“可是她们家里真的、真的不容易。”卫红螺走到后门张望了一番，此刻的她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难道就因他家不容易，姑娘就打算嫁过去？”田武听见这话后略微的有些生气，然后就气呼呼的从回到后厨去了。
卫红螺如一樽塑像一样的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才引得刚刚田武的发火。在她的印象里面田武好像从来没有冲自己大喊大叫过，有时候自己没吃饭，他还会重新给自己做热腾腾的点心。
【前面店铺】
招待完客人的张澄稍微拧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就重新舒展开来。
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这一回卫红螺确实是做的有些不是了。到底是怎样良善的人才能将自家女儿教的这么‘纯善’？可是无差别的善意和同情的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善，张澄看着眼前的局面，心想着这次他又免不了教孩子了。
张澄看好田武，打算促成卫红螺和田武的婚事，至少到目前为止张澄还没发现田武性格和为人上的问题，此人应该算是个稳妥的，而且委托者回来之后在处理翁婿关系上也会再简单一些。
知识张澄并不打算乱点鸳鸯谱，卫红螺这么抗拒成亲之事，若是直接挑明的话，她难免心有抗拒。所以刚刚田武在后面的时候他就没有出头。
让张澄不得不承认的是田武不仅做点心不错，而且吵架也不错。能把一个擅长吵架的妇人怼的自己跑路，那就说明这个人的不是那种木讷不善言辞的。而平日里除了招呼生意之外很少言语而是埋在后厨里勤快的干活，这又说明田武不个夸夸其谈的人。这两者合在一起，再加上原先的额情分，张澄这都有点觉得这个田武是老天爷送给卫红螺的夫君。（可惜，老天爷又开了个玩笑，让卫红螺遇见罗新那个男人。）
“掌柜的，今天有一个妇人来找姑娘，我也没太多想，以为她和姑娘熟悉，于是就把人给带到后面。谁曾想那个妇人竟然是罗新的老婆，而且还哭着要姑娘嫁到她们家。”关店门的时候整天都板着脸的田武终于还是将自己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姑娘心软，那个妇人说了几句她就全都信了。”
“罗家的？”张澄冷笑一声道，“自己老娘还没死就开始四处求棺材钱？现在原配还在，竟然敢想着空手套白狼。”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田武不服气的骂道。
这么不要脸的人，姑娘竟然还说他们家可怜？田武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今天的事卫红螺确实是有些伤到他的心了。为什么卫红螺宁愿去同情一个装可怜卖惨的陌生妇人也不愿在站在自己这边？
“小红他只是过于善良，也是我没有教好她。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护着她，只是她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思罢了。”张澄劝慰道，言语之中还带着三四分的暗示。
“九叔，当年是你给我口饭吃。姑娘她就是我的妹妹。那罗家的人还真是过分，就算是姑娘会怨我、我也一定会出头。”田武满头大汗的说道。
对于卫红螺的心思，田武一向是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张澄给看出来，不仅仅是看出来，而且还被提出来了。
“只是当妹妹？你既然愿意把红儿当成是妹妹，不如我收你当干儿子如何？”张澄眯着眼睛笑道。
“这、怎么可以？我只是一个伙计、而且、而且……九叔，我确实喜欢姑娘，可是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只求能把她当成妹子护着就行。”田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哈哈，你总算是承认了。”张澄失笑道。
张澄笑完便起身将店里面盛放糕点的木头做成的盘子一个个的收起来搬回后厨自己清理起来，等把这些木盘子洗干净也就算是做完了一整天的最后工作。
田武在与张澄表明了心迹后就惴惴不安坐在板凳上等着张澄下一句与自己说的话，可是他却没想到张澄说完这一句之后就迟迟没有下文反倒是自己去收拾东西去了。怎么还有这样玩儿的？田武现在真心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猜不透张澄的心思。以前的掌柜虽然也有经验阅历，做事也比较圆滑，可是他总觉得现在这个人和原先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他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摸不到头脑的田武只能是继续纠结着。（小镇子上毕比较偏僻，所以就连“借尸还魂”这样的传闻田武都没有听说过。）
也正是因为张澄现在对于田武的态度晦暗不明，所以田武现在在铺子里更加谨小慎微了。尤其是在面对卫红螺的时候，以前他们还一起在小厨房的做糕饼、一起在院子里挑水，田武时常还会给卫红螺跑腿买一点零嘴儿之类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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