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三十五）（1/2）
“是不是多虑, 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分晓了。”陆宣说着,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 不过还是被伏凝捕捉到了。
“陆家少主新婚之喜，各路修士纷纷来贺也属寻常。”伏凝接着装聋作哑道。就算陆家这一回要唱大戏要上演热闹, 这些与她而言也不过是个旁观者。
别的不说，今天在场的有那么多人，鱼龙混杂的, 就算是有人要针对自己、要趁着这个机会下手, 那么她伏凝也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只要是她能走出这个陆家，那么其它的就都算不上什么了，因为今天伏家来的人只有她自己，其它的长老来的并不多。相较而言今日陆家各个分支的长老都到了。若是要大打出手，或者做出什么让陆家足够翻天覆地的事情来倒也便宜。
让陆家翻天覆地的事情？伏凝的眉心不知为何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尤其是在面对陆宣这么诚恳的眼神的时候。
“伏凝小姐既然对府中颇为熟识, 可愿意与在下再游赏一番。”陆宣见伏凝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就微微低了低头，眯眼睛含蓄的笑笑。
“你刚刚还说担心我故地重游难免伤神, 这又邀我同游？”伏凝笑着摆弄着自耳朵后面垂下来的一绺编成辫子的头发，她话中虽然是拒绝的意思, 可是她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扶着那雕刻着古朴花纹的椅子站起身来。
“在下先前确实担心, 不过见伏凝小姐如此、如此的想的开, 便又觉得今日园中的景致甚是不错, 所以才斗胆邀约。”陆宣见伏凝起身, 便也是知道伏凝已经打算和自己同游。他心中先是一喜, 随后竟然有些激动, 激动的他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可不是以前的他，可此刻的他却偏偏就成了这个样子，脸红心跳的样子。尽管这种姿态与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不相符。
“依我看，陆公子是在陆家待着的日子短，所以、所以还不知道这陆家到底有多大吧？或者说哪个地方布着什么阵法，你还不太清楚，所以才来找我。”伏凝微微笑着，那一双唇角边的酒窝变得更加明显了。
她笑的样子很好看，至于有多好看？大概是在此刻陆宣的心中是世间少有的那种。陆宣微微克制着自己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稍微的侧了侧身子走在了伏凝的左边。
“承蒙伏凝小姐所言，我、我还真的对陆家不太清楚。对陆家的门路不清楚。”陆宣边走边说道，在说话的同时陆宣的那一双美目总是忍不住往伏凝的身上去望。
此时的伏凝心里虽然想着事，眼睛也看着前方，但是无论是修仙之人还是凡尘女子，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当男子看着自己的时候，即便那双眼睛是在身后，女子也能够十分敏锐的察觉到。就比如此时的伏凝虽然心思有些摇摆不定，甚至还考虑着要怎么在着混杂不堪的陆家婚宴上摆上一场大棋。
可是当陆宣偷看自己的时候，哪怕那短暂的偷看只有一瞬间就迅速扭转了回去，可是这种偷看不超过三次之后就被伏凝给敏锐的察觉到了。察觉到的伏凝微微的将头扭转过来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伏凝那种没有事任何杂念的注视让陆宣有些无所适从，见陆宣如此伏凝倒也不好意思再这么看着人家。于是两个人相顾无言的走着。索性的是陆家虽然建在山的顶端，但是其面积却非常之大，人最多的时候曾容纳过上万的弟子。于是这两个人就这么走着，路很长，很不容易走到尽头。
“就算陆家以前的门路再不明不白，但是过了今日之后想来也会渐渐澄清成一汪清泉吧？”最先打破这沉默的是伏凝。她摆弄这悬在腰间环佩的穗子，语气十分轻快的说道。
“或许吧。”陆宣应道。他说着长叹了一声，似乎是对于今天晚上将要发生的事情算不上有多满意。
“其实，刚刚在与陆公子来此处的时候，小妹曾吩咐侍婢明云做了一件事。”伏凝直接摊牌道，“原本小妹是不打算告知陆公子的，毕竟今天的事是出自陆公子之口，这件事若真的做了就有些对不起陆公子的信任。”
“哦？”陆宣这突然抬头道，当他惊讶之余刚好被伏凝头上戴的钗环所折射出来的光晃到了眼睛。
“直到方才，小妹才敢将这件事告知公子，因为我发现、发现陆公子也想做这件事。”伏凝说道，“如此说来，我这是做了你没办法做的事。”
是了，就在刚刚不久伏凝吩咐了明云去将伏徽知道了陆宜在婚礼上造反的消息设法告诉了陆宜的下属。原本集合亲信造反就该是在暗处进行的，可若是伏徽早就知道了，那就是由暗处转向了明处，所谓攻守优劣也就全部都调换了个。
“那就、有劳伏凝小姐了。”陆宣朝着伏凝郑重的行了个礼。
“你这是干什么，我也不过是、是随手为之。”伏凝见陆宜非要弄得如此郑重反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哪里知道陆宣之所以那么郑重，那是因为他紧张啊。和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姑娘在这里谈笑风生，他能不紧张吗？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和寻常不太一样的动作。）
“伏凝小姐虽是随手为之、对于陆宣来说，却、却已经是感激不尽。”陆宣接着激动的说道。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我还以为你会接着装下去不承认呢。”伏凝咯咯的笑道，这种笑意因为是发自内心的，所以牵动这面部所有的肌肉，不仅仅是那双颊的酒窝，就算是在眉眼之间都带着光彩。这种光彩又与寻常的故意装扮出来的端庄大方有所不同。
“在伏凝小姐面前，陆宣不敢隐瞒。”陆宣诚恳的摊牌道，“在下确实不愿见到今日伏徽将陆宜的亲信一网打尽，两败俱伤才好。”
如果伏徽对于以往的计划全都知道，那可不就是一网打尽。若真是这样，他陆宣的作用又是什么呢？没了陆宜，下一个伏徽要对付的就是他了。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陆宣确实想看这对祖孙二人争权夺利，但是引火烧身这件事，他还是需要好好的再谋划一番。
“两败俱伤之后，陆家这池水也该平静下来了。”伏凝点点头说道，她说话的声音依旧很随意，没有任何的得意，也没有报负之后快.感，似乎只是稀疏寻常的去叙述一件事。
在伏凝的眼里似乎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像她日常在府里将一个打扫花园的婢女调配到去书房研墨、或者是将一个研墨的丫鬟打发去外面打扫花园。
话说完了，伏凝和陆宣依旧并肩走着，陆家虽然大，用寻常人的脚步不容易走到尽头，但若是用仙术则又变得十分小了。
天幕渐渐暗淡下来，陆家这些日子紧锣密鼓准备的那些红灯笼在这个时候全都点燃了，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那细密的灯笼映照着，原本就温暖的烛光透过半遮光的红色灯笼纸在落在灯笼下美人的脸颊上，那原本就暧昧的光，此时显得更加的暧昧。
看着满园的红，伏凝竟然也不觉得刺眼了，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人间成亲的时候要点红灯笼。这里是仙山，山上的夜明珠不尽其数，陆家的院落里就有不少地方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以前她在陆家玩闹的时有时候到了晚上，夜色也是像现在这样浓重，可那个时候她觉得站在夜明珠的下好几尺都能将周围的一切看的真真切切。
可是现在满园的红灯笼所透出来的那种羞怯的、含糊的光竟然把院子里夜明珠所透出来的冷冷的白光也给映出了暖意，或者说，此时此刻就连夜明珠所散发出来的光，也已经被满园的红灯笼给争去了光芒。
“哈哈、这、这灯笼真好看。”在伏凝的面前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稚童望着头顶的灯笼出神。她笑的是那么的清澈，就好像这个年纪的孩子笑的一样的清澈。
“听说这位新过门的陆夫人是凡间来的，陆家少主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才在院子里挂那么多红灯笼的。”那个身边的长辈解释道。
“这么说来，陆少主一定很喜欢这位陆夫人了，不然他怎么会放着伏家大小姐不要，偏偏迎娶一个凡间女子呢？”那个稚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不过稚子之言，伏凝姑娘莫要放在心上。”陆宣听见稚子的话之后连忙将目光看向身边的伏凝，此刻的他或许是真的慌了，所以即便现在他见伏凝的面色依旧，却仍旧未能安心的放下心来，而是什么都不顾的出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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