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完）（1/2）
陆家的人竟然没要陆宜的命？或许还是伏徽舍不得吧。
伏凝翻看着一份从藏书阁里面找出来的典籍, 这本书也算是伏家数千年的积累之一, 几千年流传下来, 也多亏了伏家的藏书阁内的特殊的聚灵阵法。再加上这些书当年书写的材料也都属于上乘，所以才能得以保存这么长的时间。
上千年了, 都说这世间万物都有灵性，怎么自己手里的书卷就没有修炼出灵性呢？伏凝想着，然后就不禁的入了神。这些书卷隐隐的透着灵气, 甚至伏凝在抚摸这些书卷的时候还能隐隐的感觉到灵气在指尖顺着书卷的纹路在流淌着。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陆家少主？哦，不，是那个陆宜在前几天成亲的那一日闹出来那么大的乱子，没想到陆家的老祖宗只不过是暂时免了他一个少家主的位置，其他的一点都没变。”丫鬟明云在回禀的时候有点愤愤不平, 似乎觉得陆宜那么的作, 竟然没有作死，这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公平。
“没了陆家少主的位置还不算惩罚？”伏凝笑着翻开了一页典籍, 漫不经心的歪着头打量着。
“陆家那位老祖宗那么偏袒陆宜，说不准等过个百八十年就又让他回来了呢？”明云依旧嘟囔着个嘴说道, 似乎对于这件事觉得很是不满意。
“就算是老祖宗有意偏袒又如何？这些毕竟是别人家的事, 也碍不着陆家的事。元洲是仙乡, 修仙之人以清静无为先。”伏凝接着言道。明云虽为伏凝婢子, 但是修仙之人原本就没有人间那样的等级分明, 所谓的奴婢也并非签订了契书。
身为大宗门小姐身边的丫鬟自然更容易比外面那些寻常人更容易得到更多的资源, 当然啦, 相应的这也是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不过像明云这样的自小就跟在伏凝身边的侍女，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性其待遇已经比伏家辈分最高的门外弟子差不多了。所以熬到她这个份上，一般都不会自己提出离开伏凝。
“我们这些下面的人还不是为小姐您鸣不平？要知道当初陆家的那位老祖宗待您是千般好万般好的，却……”明云愤愤不平道，“您平时待她可比待家主还亲呢！”
“这么说起来，倒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对不起父亲了。”伏凝说道，她说话的声音十分的轻，似乎也想起来了自己以前总是往陆家跑的那些光景。
有些事以前觉得没什么，那是因为当局者迷，现在回首去看，又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傻的离谱，应该也算得上是旁观者清了吧。
“小姐，婢子不是这个意思。”明云这也发现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所以便连忙跪倒在地向伏凝连声认错。
“或许当初也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只不过是我这个人太过于糊涂，所以才……罢了，全都过去了。”伏凝长叹一声道。
伏徽以前虽然是对她好，但是这些好也全都是带有意图的，到了后面被舍弃也是理所应当。伏凝有时候也会觉得伏徽有些残忍，但是转念一想，好像这世间的人都能舍弃自己，都有可能辜负自己，那么伏徽为什么就不可以呢？所以伏凝也曾经难受过一阵子，但是很快的就释然了。
伏徽既然舍弃了自己，那么自己也舍弃她就好了。两个人的关系慢慢就这么慢慢的变淡就好了，她也没必要去咬牙切齿的鸣什么不平。因为这么做根本就没必要，当然了，她本身也找不到什么无理取闹的理由。就这样吧，她和陆家的往来就这么算了吧。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自过各自的。
这以后陆家若是挑衅伏家，她伏凝是绝对不会出手客气的。但若单单的说她自己，说真的伏凝还真没有多少心情去公报私仇、自损八百的去针对一个陆家。她哪里有那么多的空闲去针对？有这个功夫倒不如是好好的去研究功法上的漏洞呢。
“奴婢还听说，那个陆宜与那个凡人女子现在被伏家的人给发落到了靖州的一个孤岛上。咱么伏家在那附近也还有些许的势力，您看要不？”明云试探着问道，“他先前这番的对您，咱们就算是投井下石也可正大光明的做。小姐您不是说要率意而为吗？”
率意而为不扭捏造作，这也是修行的一种，不过现在这句话被明云用到这件事情上来，就真有一种怎么听就怎么别扭的感觉了。
“既然你说应率意而为，那么我就不阻止你们其他人去报复，不过我自己也不去做手脚就是了。”伏凝说着接着翻看着书页。尽管这书册上的内容晦涩难懂，但是伏凝的眉头还依旧是舒展开来的就是了。这个时候的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发愁，尽管她知道现在伏家的修炼典籍是有些残破不完整的，但是这一切却全都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既然小姐都不愿意，那么我们又何必去讨这个嫌？”明云言道，随后又与伏凝说了前几日的事之所以能进行的那么顺利，其实这暗中也有张澄这个家主在暗中提携操作的原因。不然的话这一切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
伏凝听明云说着自己父亲是怎么谋划的，又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父亲的云淡风轻。她似乎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的这个父亲好像什么都知道，而眼前的一切也都不过是自己父亲手底下的一张巨大的棋局。
天道以天下苍生为棋，谁还不是棋子呢？想到这里之后伏凝又瞬间释然了。现在自己的父亲已经渐渐的要她去了解伏家的内幕，虽然不算是全然的接手，但也真的是差不多了。伏凝现在只觉得自己前面的那么多年好像一直都在为陆家而活着，现在要终于接手的时候，又得是从头开始。
不过好在张澄也并没有让伏凝彻底的掌控，而是简单的了解一下免受蒙蔽，他主要在伏凝的身上抱有期望的，还是伏凝手里面的那个功法。现在能够参透伏家功法的人似乎也就只有伏凝了，因为张澄现在根本就不敢修炼而是在一心的研究医毒之事，因为那些都是外在的与内息不冲突。
伏凝依旧翻看着书卷，张澄则是在暗中观察着陆家的一举一动。
在暗处观看的时候张澄刚好看见陆宣在渐渐的接管着陆家的一切，甚至有那么一两次张澄还在观测的时候与陆宣两个人打了个照面。陆宣相比于以前来说身上的衣着是更加的端庄。单单从衣衫上面来看，也多少能猜测出来陆宣在陆家的地位又提高了。
陆宣看见张澄来窥探自己家墙角的时候也并没有声张，有些时候甚至还会给张澄打个招呼。这就让张澄有些尴尬了，其实陆宣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澄堂堂的一个家主，竟然会喜欢用这种最为普通的方式去偷窥一个顶级宗门。（谁让张澄以前就喜欢这么干呢？）
陆宜那一把上古的匕首但是看起来没有伤到伏徽多少，可是到了事后，伏徽在这一次祖孙二人的争斗之中并没有得到太多实际上的便宜。
她是险些废掉了陆宜修行的能力不假，可是她自己不也是被陆宜给伤到了要害。这一回她也确实剔除了陆宜的势力不假，但是她自己手底下的长老也折损了不少。她也已经将陆宜给驱逐出了陆家，但是真正的大权呢？她以前掌控多少，现在手里也还是那么多，就算她除掉了陆宜的势力，可是因为她自己人本身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去安排上新的人去顶替。
也就是说现在伏徽陷入了一个死局，这个死局就是她即便弄走了陆宜，看上去是自己赢了，可是赢了之后呢？好像又是实际上的好处一点都没有，而且还是自己折损了不少。可以说这一回她和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子真的是两败俱伤了。
这样的局面当然不是伏徽当初想要的那样，可是这样的局面却又是伏徽现在不得不去面对的。她一手养大的孙儿被自己一手毁掉。权力旁落，她现在有重伤在身，家里面的事好像又不得不去依仗陆宣这个以前被当做靶子的人。
就连伏徽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把陆宜教好，这是她自己在漫漫的修仙路上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也是最覆水难收的一件事。如果她早知道陆宜会和那个凡人女子绑定生死的话，她就应该早早的不顾一切的将那个凡人女子给除掉，而不是考虑着什么顾念祖孙的情分。
现在的伏徽仍旧固执的去相信这一切的改变全都是因为赵嘉这个突然出现的凡人女子所造成的。而不是这么多年自己对孙子的教导十分的严苛而造成的。伏徽不愿意去想曾经，因为路都是要向前的。她将自己的嫡亲孙子给送到了一个靖州的孤岛上，其实这件事仍旧还是存在着伏徽的一点点私心，那就是她期待自己的孙子能再那里变得渐渐成熟，然后回陆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虽然陆宜的一切全都是伏徽自己亲手夺走的。）
可是伏徽仍旧希望陆宜能够自己慢慢的想明白，慢慢的想通一些事情，顺便……顺便看清楚赵嘉的本质。只有陆宜自己看清楚赵嘉的本质，这样他才能允许将赵嘉给软禁起来，或者说是保护赵嘉的安全。
不过这一切却也应该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这个很多年或许是一年两年，又或者会是百八十年，又或者是上百年几百年，这些都数不准。不过靖州的那个小岛上确实是有十分厉害的阵法庇护，这种阵法使得外面的人进不去，可是里面的人也轻易的出不来。伏徽想让陆宜又足够的实力了再出来，而阵法就是第一个考验。
“老祖宗，您又该用丹药了。”就当伏徽思虑着自己那个嫡亲的孙子还在靖州那个小岛上的某个角落的时候，眼前的陆宣就手里捧着丹药出现在了伏徽的面前。
“先放在这里吧。”伏徽并没有起身而是神情倦怠的看了一眼陆宣手里丹药，随后又合上了眼睛。
可是她的眼睛虽然是合上的，但是那有些枯黄和泛点白色的眼睫毛却在一直不停的颤动，这也就证明她最近的精神不太好，当然了，也证明她没有睡着，并且这个时候的警戒心特别的强。
“是，老祖宗您别误了用丹药的时辰就是。”陆宣说着就将装有丹药的小瓶子放在了伏徽随后就能取到的地方，自己则是退到了后面，然后十分恭顺的给伏徽行了个礼，随后就做出一副准备告退的样子。
“等等。”伏徽或许是听见了什么脚步声，或许是因为放心不下，于是问道，“最近陆家可有出什么乱子？”
“老祖宗放心，现在外面的其一切全都是好好的。”陆宣保证道。
伏徽得了陆宣的保证之后假装安心的睡着了，可是这实际上却还是睫毛颤动着，而且若是仔细看的话，就或许能看见伏徽的眼睫毛颤动的速度比以前还要厉害。
这倒也正常，因为陆宣说陆家一切正常。可是现在的伏徽根本就见不到外人，也见不到自己的心腹。她什么都没做，可是陆家却没有出乱子。那就是说现在的一切陆宣完全有能力去应付，换句话说陆家现在已经不需要她这个老祖宗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伏徽如何能安稳，就算是陆宣现在没有夺权的想法，但是以后呢？谁不爱大权独揽？就连自己的一手养大的孙子都爱，更不要说别人了。
于是伏徽就这么的在焦躁不安之中“静养”，或许是她的身体亏损的厉害，又或者是那一把匕首过于锋利。反正伏徽这一下子养伤就将近养了三年。三年之后伏徽终于能走出自己的院子，而在这三年之间伏家和陆家也全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该要进行的一切。
三年对于一般凡人来说或许还有些长度，但是对于一个上千寿命的修仙之人来说就是极其短暂的不必去在意的一个瞬间。因为三年并没有改变太多的东西，就连那早就准备闭关参悟的伏凝，此刻也依旧没有闭关，而是处于准备的阶段，并且还是一直出于准备的阶段。
如果非要说三年后和三年前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大概就是三年前陆宣从陆家攫取的权力没有三年后的多。至于这三年间伏徽到底丢权力丢掉了多少，那还真的是不好去估算。但是有一件事却也能从侧面去说明陆宣到底从伏徽手里弄到了不少的权力。因为三年后的陆宣竟然有胆量向伏家来提亲了。
“当初陆宜成婚，晚辈曾与伏凝小姐共游陆家庭院，那个时候伏凝小姐曾言自己在陆家多年，一草一木皆有感情，对其很是不舍。”陆宣说道，“只不过那个时候晚辈人微言轻，尚且不敢言倾慕之意。如今……晚辈愿意以诚意相聘……”
陆宣说完就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来了一叠看起来厚度很是可观的册子，那上面所记载的东西不用说也能猜到是聘伏凝的聘礼。
那个大红色的册子被推到张澄的面前，不料张澄却是连看一眼都不曾，他只是笑眯眯的说道，“先前老夫只觉得你是龙章凤姿，这资质也是比那陆宜要好上不是一星半点，却不曾想你这胃口也不是非同一般的大，想收下陆家之后再来惦记我们伏家。”
谁都知道若是迎娶了伏凝，可不就是要占了半个伏家？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陆宣现在来提亲，这个算盘确实打的不错。
“家主何出此言，晚辈真的、真的是十分倾慕，而且也是十分的诚意。”陆宣慌忙的解释道。
“十分的诚意？若你不在前些日子放出风声说什么伏家的功法有破绽，说不准老夫还真能相信你有些诚意？”张澄哈哈大笑道。
陆宜先前就知道了伏家的功法有破绽，现在陆宜被弄到了靖州那个地方，可是这个秘密却再次被人知道，这其中到底有谁在暗地里倒腾，张澄或许根本就不用去猜什么，只要是闭上眼睛一想，那就能猜出来一个二三四五了。这样的猫腻，还也就陆宣自己想自导自演。
“伏家主何出此言？我……我……”陆宣被张澄怼的有些说不出来话。
“父亲，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与陆宣有关，女儿都不会嫁。”就在这个时候伏凝从外面走了过来，打破了屋子里面的僵局。
“贤侄，既然凝儿不愿意，那么老夫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张澄说着，就朝着陆宣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表示这桩婚事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难道伏家主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外面的传闻吗？”陆宣见张澄和伏凝拒绝的如此坚决心里顿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他自问自己没有任何地方是比不上陆宜的，可是为什么当初伏凝就能被许配给陆宜，可是现在他带着十足的诚意前来提亲的时候，伏家却是对自己这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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