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女（二十五）（1/2）

“不错。”张澄收回放在卫桦梓手腕上的手说道, “皇宫里面的东西确实都是好的, 上次那汤药的损伤已经被化解的差不多了。”

“多谢。”卫桦梓将手臂收回去, 眉角带着三五分的笑意。“先生上一回说梁国发生了一些小麻烦，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势如何？”

“如何？姑娘在王宫显贵, 安国百姓也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张澄由衷的说道。

“先生还是这样说话拐弯抹角的，我想知道什么？先生应该是清楚的。”卫桦梓歪着头，拨弄着手里的香灰。

卫桦梓早就说过, 梁国的兴亡虽然和她脱不了干系, 但若要她对安国的兴亡负全部的责任，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她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的态度而已，可是张澄却偏偏不提这个人。

“他？相爷知道姑娘您在宫中受宠，自然很是欣慰。”张澄笑着说道，然后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封书信交到卫桦梓的面前。“相爷也没想到姑娘会如此快的得到盛宠, 他在信中交代小人尽力辅助姑娘, 也……”

卫桦梓伸过去手接了张澄手里的书信，却并没有急着看。“让我猜猜这书信上还有什么？他应该也让你监督我了？”

“是啊, 他不曾想到姑娘得宠会如此快，怕、怕姑娘在这梁国的皇宫之中被富贵迷了眼……”张澄别有深意的说道, “姑娘既然已经猜到, 老朽这般还真是多余了。”

卫桦梓才来多久, 就已经是九嫔之一了, 安国的君王可还并没有皇后, 九嫔就已经是后宫之中的等级十分高的妃子了。可以说在卫桦梓之上已经没有人了。而且卫桦梓还有安国的君王护着, 基本上就是没有人能够动得了她。

这样的荣宠, 竟然让卫桦梓轻而易举的得到，确实已经够让人大吃一惊了。

“被富贵迷了眼？”卫桦梓冷冷的笑了一声，“是他先舍弃我在先，现如今难不成还想让我对他念念不忘。”

话音刚落，卫桦梓就顺手将张澄交给自己的那一封信扔到了取暖用的火盆里。火盆之中燃着的是上等的金丝炭，原本炉子里面是没有烟的，而信纸燃烧的烟有点呛人。烟进了卫桦梓的眼里，熏的她双眸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雾色。

“姑娘既为贵嫔，即便是享受这泼天富贵，也属理所应当，又何曾言迷了眼？”张澄见卫桦梓面带伤感之色，便说道。

什么富贵迷了眼？范文这些年的书还真是没少念、为官多年更是知道如何洞察人心。女子最怕的是什么？还不是最不愿意被人说起贪慕虚荣？可是荣华在眼，又凭什么不要？

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放弃，却还在这里处处要求着卫桦梓，难不成就因为一个女子曾经对他有过那样的一段喜欢，所以就往死里利用，非要将这个女子利用的连渣都不剩？

“先生倒是个通透玲珑的人。”卫桦梓用手绢轻轻擦了擦自己眼角含着将要流露出来的泪。“若如先生所言，我就算享受这王权富贵，也是理所应当的？”

“若是姑娘愿意，又有何不可？”张澄笑道。

“先生还是如以往一样，若不是先生有所求，我都觉得先生像个世外高人了。”卫桦梓笑道，“仔细看起来，先生的眉眼还真与阿楚有五六分相似。也是他当初见的少，若不然可有麻烦了。”

如果范文看的仔细了，肯定是能看得出来张澄和阿楚两人的相似之处，只不过那个时候范文的所有心思都差不多在怎么去说服卫桦梓的身上，所以所有人都没在意。

“侥幸而已。”张澄谦和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唯一所求，不过是让那些无辜的女子能远离是非。”

被贸然卷进去的纷争，张澄只想尽力庇护。

“先生若是想离开，我这就能让她们出宫。”卫桦梓说道，“先生若是想走，也大可离去。”

反正现在她的身体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若是张澄不愿意，那么强行留下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姑娘这般成全？”张澄有些吃惊，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卫桦梓，和自己相像中的不太一样。自己精通医术、并且还能略微的行一些代为出谋划策之事。

若是自己真的走了，那么卫桦梓岂不是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大梁的皇宫之中？她就一点都不怕、不担心？张澄就不相信，不相信卫桦梓不知道这世间最靠不住的就是君王的倾心。

因为这种倾心，是一种随时都可能被换掉的东西。

“若你不愿意走，倒也可以留下。”卫桦梓以为张澄有所误会，便又言道。

“在下也不是不愿走，只不过后面的事还没完。”张澄说道解释道，随后又言道，“阿楚还要劳烦姑娘多关照一二。”

卫桦梓应下了，也没接着追问张澄为什么不愿意走。同样的张澄也没问卫桦梓为什么要自己离开，两人这一次依旧在没有达成什么确切的利益关系的前提下各自离散。

离开了卫桦梓的华美宫殿之后张澄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由于卫桦梓的缘故，所以阿楚和张澄也能时常见面。

阿楚每隔几天都会来看张澄，这一次趁着阿楚过来张澄又再次的说起了离开的事。阿楚拒绝，但也没同意。随着她们来皇宫里面的日子的推移，已经有不少女子开始各谋生路去了。

那么大的富贵在眼前，能够岿然不动的确实不多。尤其是这些女子开始怀疑屠戮村子的不是为安国人而是另有其人之后，报仇的心思淡漠了，那么对功名利禄的想法也就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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