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起穿衣服（1/2）
夏佐目光呆滞地看着少年把衣服撕成碎片，魔法卷轴的效力渐渐减弱，他要在它彻底失效前带少年离开。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少年不愿意穿衣服——
“为什么要穿衣服？”
少年说的理直气壮。
夏佐很想问他，亚瑟就没告诉你人形生物都是要穿衣服的吗他就没教你穿衣服
想到那时候西泽只是一个蛋估计也不会考虑衣服的问题，夏佐把问句咽了回去，用和蔼的、哄孩子的语调说:“每个人都要穿衣服，你看，我也要穿，穿衣服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日常，你不会看到一个人形生物赤.裸的走到街上。”
“我是龙。”
夏佐噎了噎，少年是龙，你见过展开双翼鳞甲锋寒的巨龙会为了羞耻感给自己裹上布条或者围个围巾在重点部位吗
游吟诗人丰富的想象力让夏佐脑补了那个画面，感觉精神海都受到了污染。
夏佐不想讨论关于人和魔兽穿衣服相关的哲学问题，同样有高等智慧的魔兽不穿衣服,为什么不会感到羞耻这个问题,可以作为卡里格尔学院的研究课题，他完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不然一个个穿着衣服的巨龙在精神海里扭动，太可怕了。
他半是哄诱半是带点强迫性的让西泽穿上衣服，那还是他尽量在空间口袋里挑选的不那么华丽繁复的一套长袍，钟爱极致美感的游吟诗人的衣柜绝对极尽奢华，光明神也不知道他从哪个角落里扒出来那个他很久很久以前的看起来还算质朴简单衣服。
夏佐还尽职尽责地给刚出生的小幼崽亲手把衣服穿上，然后再亲眼看他眼皮都不眨地把衣服撕成碎片。
夏佐尝试着再找到一套不那么华丽的衣服，“我知道你是龙，可你现在是人形，要进入人类的世界，你要学习他们，融入他们，这样你才不会被当做异类。”他把更想说的：裸奔的神经病咽了回去。
西泽微微仰头，双臂张开，伸展着他诱人犯罪的身体，雾气温和的环绕着他，像情人的爱抚缓缓在他身周流动，他说：“不舒服。”
龙就是这样的生物，它们天生厌恶束缚和遮遮掩掩，因为他们极度骄傲，它们的身体是完美的奇迹，理应大方展示，令世人惊叹，你看到他是你的荣幸，你为它痴迷是应该的，这是龙写入血脉基因的身为强大生物的傲然，他们睥睨众生。
当然，有血脉传承的龙在成年可以化作人形后，会为你没资格看到我的身体而在人类的地盘穿上衣服，这是另一种成熟的骄傲。
而这只没有血脉传承的幼崽很显然只遗传了龙天生的坏毛病。
这种坏毛病，这种我可以大方展示我的身体的骄傲竟然……该死的可爱？！夏佐不得不承认，在决定负担起养龙的责任后，他看西泽有种看我儿子怎么样都好棒啊的感觉，之前看他撕扯衣服的懊恼被一种淡淡的、莫名的，他就该这么骄傲才对的情绪覆盖。
这不正常……夏佐精神海充满无奈的叹息，他的人生朝着未知的轨道狂奔而去，说实话，他不讨厌这种感觉，难道真的是孤独太久
游吟诗人夏佐的记忆要追寻到千年以前，那时候还是深渊魔族和异族的天下……不，他并不是经历了千年沧桑的老头子，千年前他所经历的也不过是已经模糊了记忆的几十年，之后的岁月，他以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沉睡在世界之树，直到三百年前醒来……
“我教你的第一课。”夏佐上前一步，俯视少年，声音低沉有磁性——游吟诗人都有一副好嗓子，夏佐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微微低头，长而卷的睫毛半遮半掩住海蓝色双眸，眸子微弯，带着暗沉深邃的笑意，几缕金色长发垂下，抚摸过少年线条利落的脸颊，散落在他光滑圆润的肩头。
夏佐丰润泛着水光的红唇勾起。
近到身体贴合呼吸缠绵，近到夏佐能感受到西泽身上的寒凉，像一把尘封日久刚出鞘的剑还不懂收敛锋芒，他撩起少年的黑发别到少年耳后，看着那双金色竖瞳的眸子，温柔轻笑道：“教你的第一课，在你实力不足的时候，要学会伪装，收敛锋芒……”
“你的身份特殊，我并不能说一定可以保护你，我们还不够强大，对于很可能会面临的追杀，该低调的时候就要低调。”他的声音轻若微风带着喟叹，低沉的嗓音优雅的如同吟唱史诗调：“我喜欢你的骄傲，但你只有等真正成为一只龙的时候才有骄傲的资本，不然只会过早的夭折。”
融金的双眸空洞茫然，好闻的男人离他很紧，他迟疑了下，没有退开近距离的接触，眼前的男人让他有种熟悉感，他重复道：“夭折？”
“嗯，就是死，彻底消失，这个世上没有你的存在，你不会记得亚瑟，也不会记得我，你在虚无中无知无觉。”
“我知道死，亚瑟说过，我不会死。”
“谁都会死，你的族人消逝了千年，再强大的生物也有陨落的时候，你比他们还要脆弱，现在，你要伪装成一个人类，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夏佐从空间口袋拿出一件黑色斗篷，“所以，乖乖穿上好嘛？只有一件，不会很难受的。”
西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他必须要用什么东西遮盖住他身体，并不是他听懂了夏佐的话，而是他察觉到夏佐非常坚持，他看着男人为他系上斗篷，然后凭空拿出一条缎带，白色的，还带着蕾丝边——他当然不认得蕾丝边，只是好奇地感受着夏佐以拥抱的姿势环过他头部。
“别动。”夏佐拢起少年的长发，松松垮垮束成一握，用白蕾丝带为他扎个蝴蝶结，他满意地退后几步欣赏自己的作品——白丝带缠绕黑亮的发丝，宽大的黑斗篷遮住少年大半身躯，少年现在像极了刚出魔法塔的纤弱魔法师，虽然那张脸太过锋锐，但他无知的神情可以暂时让他看起来乖巧柔软。
非常完美，夏佐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红菇小镇在热闹喧嚣过后平静下来，大多数人都进了迷幻森林，只有少部分各佣兵团的边缘人物留下接应，中午的阳光温暖舒适，他们大多悠闲的躺在藤椅上喝着松子酒晒太阳。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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