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夜(2)(1/2)
12。夜(2)
梦里的场景是在一个很大的林子里,林子里的光线很亮,站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花草树木。
在那片空空的,连株草都没有长的土地上,簿泗就死在梦里那个宫三昼的面前,就躺在梦里那个宫三昼的脚下。
而现实中的宫三昼,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看着,既动不得身,也开不得口,他的眼皮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撑住了一样,根本不能闭眼拒绝去看眼前这可怕的画面。
梦里的宫三昼手里正抓着簿泗的心脏,顶着那种冷漠到可怕的表情,嫌恶地拍了拍染上簿泗血肉的黑色外套,看都没有看簿泗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在那片染血的肮脏泥地上,那个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男人就那么可怜的,孤零零的躺着,手里抓着一把白色的小花,椭圆形的狐狸眼半睁着,琥珀色的眼珠子像是两颗劣质的琥珀石,又假又丑。
半夜,宫三昼被吓醒了,他一身冷汗,颤抖着连坐都坐不起来,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呜呜’地哭着,那样子可怜的不得了,好像就要哭死过去一样。
在宫三昼睁眼的瞬间,簿泗就醒了。
簿泗坐起身,动作熟练地哄着那小小的少年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宫三昼才终于抽噎着睡着了。
可簿泗并没有接着睡,他紧紧抱着少年,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时不时亲一下少年眼角溢出来的眼泪,就这么安抚着,直到少年再次醒来。
八年来,宫三昼总是这样半夜惊醒,醒来后莫名其妙地哭泣不止。
第二天簿泗问他,他却说不记得了,那疑惑不解的样子,好像昨夜的事情都是簿泗的梦。
久而久之,簿泗也不再问了。只是在他哭泣的时候这样抱着他、安抚他、亲吻他。
簿泗偶尔也会想起江盛楠趁着宫三昼出任务,独自把他叫去,对他说的那句话,“宫小子的心结太重了,总有一天他会毁了你,毁了自己。”
簿泗仍旧是那副听不进去人话的样子,眼神也没给一个的直接离开了。即使他听进去了,并且记住了。
但即便记住了这句话,簿泗也是不信的。
他更相信自己,他以为,只要他够强,那就没有人能从他这里夺走宫三昼,就是宫三昼本人也不行。他已经被死亡夺走了曾经喜爱的妈妈,被簿家的责任夺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不可能再任何东西夺走宫三昼了。
他当初那个‘大魔王养成计划’早就被改的面目全非了。现在,他只知道,他喜欢他的花,他会让他的花永不枯萎,一直一直长在他的心脏里。
在柔和温暖的灯光下,簿泗低头看看宫三昼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真的跟簿泗的妈妈很像很像,只是簿良的眼尾没有宫三昼的那么长,宫三昼的眼尾又黑又长,像是一抹漂亮的浓郁眼线,勾着观看者的心魂,偏偏宫三昼的五官还很稚嫩,嘴角鼻尖都带着小孩子那种雌雄莫辨的味道,反而让这眼尾迥异的更加苏人。
看着看着,簿泗忍不住弯下身,亲了亲宫三昼湿漉漉的眼尾,亲完后盯着他的脸。
簿泗心里在想,也许,被养着的那个,应该是他才对,是他越来越依赖宫三昼了,执念太重的人是他才对。
他甚至把自己活成了宫三昼喜欢的样子。
其实江盛楠那句话并没有错,她的担忧也是十分正确的。只是,她弄错了最根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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