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霜送晓寒侵被（1/2）

青阳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不算苍术的话），回来的时候却是两个人——他最终拗不过杜云深，还是把木言给带回来了。

对此，楚非烟自是将青阳叫过去询问了一番。青阳不敢将自己去青楼的事情告诉他，只说是在街上看到他自卖己身，想到现在他们父子俩的生活起居都靠青叶一个人打理，难免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便将他买了回来。楚非烟见木言的风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比起奴仆更像是富家少爷，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也一样没想到会有人算计他们，只当他是家道中落，无以为计，只好卖身为奴。他并没有怪青阳多管闲事，在他看来，与人为善总是好的。青叶却不以为然——少爷也真是的，这个木言看着这般倨傲，到底是买来服侍少爷的还是少爷服侍他啊？不行，他得帮少爷好好调教调教！

青阳当然不知道青叶是怎么想的，会带回木言，除了杜云深执意要将他送给他外，他也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这个木言，肯定是到他身边当探子的，做得这般明显，就好像根本就不担心他会有所怀疑一样。

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杜云深就这么自信，笃定他就算知道木言不可信任，还是会中招？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他们有所求，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木言一早就知道青阳不是女人，因此在看到他换了男装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朝青阳行了一礼，道：“木言见过少爷。”语气和神情依旧看不出半分恭敬的样子。

“不必多礼。”青阳道，“你也看到了，我其实是个男人，不可能收你做……咳，那个侍寝，要不你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话虽这么说，但青阳敢肯定他是不会走的。

果然，只听木言用他那“冻听”的声音说道：“老板既然已经将我送给了你，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说着，他眼中有羞恼之色闪过，若不是青阳一直紧盯着他，差点没有捕捉到，“况且，就算是男人之间，也是可以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近听不见了。

“什么？”青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惊愕地望着他。这也不能怪青阳大惊小怪，即使是在开放的前世，同性相爱也并不为大众所接受的，否则他跟林叙也不会那般收场，更别提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了。

在青阳的注视下，木言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这样他原本冷淡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这……这个是老板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他的音调，也第一次有了起伏。

“哦。”青阳应了一声，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用那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目光盯着他，“原来是这样吗？”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自认为很正常的男人，木言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足够羞耻了，更不妙的是面前这人似乎还怀疑他有断袖之癖，这对性格严谨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气血上头，他想都没想地就开口说道：“因为老板他喜欢男人！”然后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遂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他这句话成功地转移了青阳的注意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炸出杜云深这么大的隐私——喜欢男人啊……不知道这件事可不可以拿来做文章，青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记下了。

之后，青阳又试探了木言几句，不过却没有再问出什么有效的东西出来，这里按下不表。

第二天一早，青阳一睁开眼，就看见木言在一旁对着他“发动冷气”，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少爷的小厮，自然是来伺候少爷起床的。”木言用平板的声音回答道，“少爷，现在要起吗？”

看了看外面的天光，此时应该为辰初，他平时都是这个时候起床的，遂点了点头，坐起身：“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作为他的小厮，木言住在他卧室左边的耳房里，这是青叶安排的，说是方便青阳传唤——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跟木言住得这么近，这哪里是方便他传唤，方便木言监视他还差不多。

但这话不能跟青叶讲，左右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干什么需要掩人耳目的事，就随他们去了。

“寅时。”木言上前来，准备帮青阳更衣。

“这么早？”寅时——也就是前世的凌晨三点到五点，那时候天都没亮呢，他这么早就起来干嘛？他寅时便过来了……于是他至少在他床边站了两个小时？青阳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青叶说，身为下人应该比主子早起。”木言淡淡地说道，他知道青叶是在故意刁难他，但他平日里都是寅时起来的，对此一笑了之，事实上他还觉得这家的主子们太过惫懒，每天居然起得这么“晚”，一看就知道不是严于律己的人家。

青阳也知道青叶似乎对木言怀着莫名的敌意，可他并不打算多管，况且他本就是杜云深怀着不可说的目的送来的，让青叶杀杀他的锐气也好，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我每日都是辰初起床，你不用来得那么早，可以多睡一会儿……木言，你在做什么？！”他突然抓住了木言的手。

“帮你更衣啊。”木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望向他，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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