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斜汉垂垂欲曙（1/2）

跟苍术说完话，青阳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顿感浑身轻松。他这才有心思将杜云深给他的信封打开来看，不得不说，杜云深此人虽看着不大靠谱，做事还是蛮认真的，用不同药量的效果他都记载得十分详细，青阳看完后松了一口气——为防万一，每一份药岩晶莲的用量虽有差别但都不多，拿人试药本就逼不得已，他不想弄出人命来，也亏得他谨慎，即使有几个人服用后因为药性不足并未痊愈，但都有了好转的迹象。

凭着这份试药报告，青阳可以给楚非烟用岩晶莲治病了。

傍晚吃过晚饭，楚非烟发现青阳端上来的不是看着都苦的褐色药汁，而是一个只有拇指那般高的白色酒杯。

“这是？”楚非烟探头看了一眼，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离得近了，可以闻到一股清冽的异香——青阳为之命名为天香露，取岩晶莲的蓝色果实榨汁而成，青阳只在酒杯里面滴了三滴，想了想，还调和了一厘由岩晶莲的根须研磨成的粉末进去，最后加入清泉就成就了这么小小的一杯。

“爹，这是我发现的一种新药。”青阳笑着回答道，“以后您只需服用这个就行了。”试药的时候他并没有用上岩晶莲的根须，但他自己服用过感觉很有好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根须具有延年益寿的奇效，给楚非烟服用正好。

“这个是药？”楚非烟不由莞尔，在他看来，良药苦口，这杯水别说是药了，看着跟糖水还差不多。不过这是青阳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他自当成全他的孝心，伸手接过，“这是用什么做的？”也不等青阳回答，就一饮而尽。

“公子，感觉怎么样？”青叶很紧张地望着他。他自然知道青阳给楚非烟用的是什么，在得知天香露的药效后他恨不得马上给楚非烟用上，却被青阳用不清楚用量给挡回来了，如今终于如愿了，他又有些担心，害怕用量不对反而加深了楚非烟的病情——他并不知道青阳已经找人试过药了。

楚非烟抿了抿嘴，没尝出什么味道，只感觉满口余香，仿佛有一股清风流过四肢百骸，原先压在身上的那些沉重的病痛似乎全都被洗涤干净了一般，说不出的舒畅——他不由得大奇，青阳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

看楚非烟的样子，青阳便知天香露起了效，原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虽说已经试过药，杜云深也犯不着用这种事来欺骗他，但还是要真的看到了效果才能安心。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筹划着离开弥南镇了，只是苍术虽说姚妁颜不会限制他的行动，但谁知道那位公主殿下会不会突然抽风？万一她不让他们走，又当如何？

“我……”楚非烟看着已经空了的酒杯愣神，“这个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听楚非烟这么一问，青阳也回过神来，回答道：“我第一次去雾峰采药的时候发现了一种长得非常奇特的植物，”那次之后，他好几次出门采药，不只在雾峰，还去了临近的山上，却再也没有发现岩晶莲的踪迹，“我和青叶之前一直在房间里研究的就是那种植物，我给它取名岩晶莲，”说着，他对楚非烟详细描述了岩晶莲的外貌，果然，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植物，“然后我们发现，它全株都具有神奇的疗效，别的不说，光蓝色的果实就可以包治百病，爹你刚刚喝的，就是我用那果实榨成的汁液，兑根须粉末及清水制成。”对楚非烟，这些没什么好隐瞒的，青阳将自己的发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青叶一直跟着青阳研究岩晶莲，自然不会再惊讶，而木言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得大感惊奇。同时，他还有些担心，岩晶莲可以说是世间难得的宝物了，青阳得了它，眼下看是好事，但以后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非如此，他现在还是那个李家少爷，而不会流落风尘，必须靠着杜云深做一枚棋子才有可能得报大仇……

不，这些都跟他没关系！木言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如今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别人的死活跟他毫无关系，他不能有多余的同情心。想到这里，木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压在心底——岩晶莲其事，他必须找机会向杜云深禀报。

木言的表情变化青阳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记下了。他相信木言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倌那么简单，他通身的气派不应该是一个小倌可以有的，就连姚妁颜府上那么受宠的莫若，说话做事都透露着一股瑟缩——他还是个琴师呢，怎么着身份也比小倌高一点。青阳其实并不在意木言到底是什么人，他也知道他会想办法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这便是他的目的，反正杜云深已经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

木言当然不知道青阳是故意让他把这个消息听去的，还以为是青阳相信他，为此内疚了好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按下不表。

“青阳，辛苦你了。”楚非烟看着青阳半晌，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是他无能，才累得自己的儿子这般辛苦，不仅逼着自己看那些生僻难懂的医书不说，还亲自上山采药，亲自调制药方，而他，之前还怀疑他的身份！其实哪有什么好怀疑的，若非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有什么理由为他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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