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澜(1/2)
疯狂孤高的文艺青年做下的事情, 真是浪漫到让人毛骨悚然。
眼前一朵巨大的“人群花朵”绽放在祠堂正厅, 像是献给祖宗的礼物。
金家下人双手反绑挤压在一起组成惟妙惟肖的花瓣。
三片女花瓣两片男花瓣,男女分开不伤风化,中间几个管家坐在地上充作了“花蕊”, 一朵吵闹着变形着的大梅花就这么崩溃的开放着……
人声吵杂, 有人在叫:“三儿你怎么屁放个没完,臭死啦!”
三儿赖唧唧答:“我还想拉屎呢!”
又有人叫:“谁把我鞋踩掉了!”
“我渴死了!”
“你辫子扎我眼睛了!”
“……别,别咯吱我!我怕痒……”
“哎呀我耳坠子少了!”
徐音看着这副乱七八糟的样子, 之前的焦急担忧和疲惫顿时烟消雨散, 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解了捆住众人的粗绳子后, 他们总算可以解对方身上的绳子了, 上百人散落瘫坐在地上, 小厮先扶着宗管家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在金家多年, 向来尊贵自重讲威望, 今天也算被薄了颜面。
“好个风度翩翩行为得体的贵公子!我活这么大第一次看人看走眼!……大爷交的这都是些什么朋友?”
宗管家气的手抖眼睛红。
“你看看这个家给弄成什么样子了?……引狼入室啊!”
痛心疾首。
旁边的小厮吓得一声不敢吭,这么多年了,没见过老管家发这么大的火。
他眼睛看着外面问徐音。
“大爷人呢?这家像被抄了似的, 该怎么收拾他总得给句话!”
再忠心的人也有闹脾气的时候, 他口气有点冲。
徐音愣了一下, 心里微微一缩。
“我也不知道。”
这是实话,不管是刚才逃之夭夭的假大爷还是下落不明的真大爷,此刻都如断线的风筝, 没有一点音讯。
“那只好请大奶奶做主吧, 我在地上坐太久了腰疼, 唉力不从心了!……”
说完垮着脸走了出去。
徐音也不想这时候和他计较。
在她看来,不过就是收拾打扫之类的事情,只是现在人困马乏,又折腾到了大半夜,逼着大家这时候干活不但效果不佳,还容易留下不顾下人死活的骂名。
想了想后她尽量显得平静而严肃道:“都听着了!……各房各屋里当值的先回去守着,把床铺和立时要用的东西收拾出来,外院看院子打扫的第二轮出去,该锁的门全都锁好!”
喘口气又说:“明儿卯时正,除了大门上的,剩下所有人不管是厨子花匠账房茶房针线房里的全部到颐年堂正院里来听差!”
“咱们家大爷他,是出门去治腿伤了,过几天就回来,至于今儿晚上的事情”
一屋子下人都睁大眼看着她,很想知道有没有稍微合理一点的解释,尽管怎么看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从一开始以为是惊喜的盛筵,紧接着变成恶意又危险的追逐,最后以荒诞拘押的方式做了结尾。
这个夜晚注定终身难忘!
她停了停,硬着头皮道:“就是他同人打赌输了,觉得寻常的赌注没意思,便做了一场恶作剧而已!这事不太地道……却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受伤的有没有?举个手我看看……”
众人相互看看,都在等别人质疑,然而并没有,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人群里慢慢伸出七八只手。
“伤的重不重?影不影响活动?”
徐音一个个问下来,除了一个断了手腕一个扭伤了腰之外,其余都是些皮肉伤。
这时候又不得不庆幸平陵琛到底不是个土匪流氓,要不然现在哪有这么太平?
背后忽然刮进来一阵大风,吹得她头发纷乱,她沉着的理了理,巡视着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说:“虽说是一场虚惊,大家也都辛苦了,也有遭罪的,当差不容易,我也都知道!”
祠堂向来用最好的材料最精湛的工艺来建造,以示对祖宗和神灵的敬意!
梁柱又粗又高,雕花繁复精美,厅堂阔气,地砖光洁如冰,衬得她越发纤细清秀,这时候在大学里学过的演讲技巧帮助了她。
拿出主人的态度,眼光照顾到每一个人,用中等语速把简明且不容质疑的话传出去……
她挺直脊背大方道:“凡这次差事当的好的,我这里有赏,有偷懒耍滑的,查明后严加惩治!东家有麻烦了正是考验下人忠心的时候,更是给了有能耐有脑子的人冒头的机会!
我还缺几个管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好了,话就这么多,管不管用真不真格明儿就见分晓!都去吧!”
说完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他们三三两两的出去,前头经过她的人都鞠躬屈膝,后面的人也跟着照做,最后剩下两个伶俐的小子,很自觉的收拾着撞翻的烛台和桌椅,手脚利落轻快,一看就是做惯了事情的。
很好,眼睛里能自己发现事情的人,就是值得用的人!
徐音问了他们名字后暗暗记在心里,有合适的时机可以选做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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