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皇城(1/2)
章仪宫。
被主人抛弃了年余,端是门可罗雀的冷清。
江晨暄也是一年有余未曾踏入章仪宫半步,但是他对宫里的一花一木、一笔一桌都无比熟悉。去岁开年,叶清泠仓促间搬到章仪宫里,物什虽全却算不上精巧,都是这些日子他亲自挑选添置的。
包括东侧殿的灵堂。
每一道白幡,每一支白烛,都是他亲自检验过的,连那供奉在上的牌位都是他亲手刻下的。
一个一个夜里,连堆积成山的奏章都已批阅,他仍是睡不着,就着不甚明亮的烛光,一点一点细细刻下。到最后,刻在木头上的刀痕还没刻在自己手上的多,熬得眼睛干涩的疼却还是无法入睡。
照理说,诩儿只是皇子,算不得国丧,但江晨暄令令举国缟素,禁半载舞乐宴饮;
照理说,诩儿的灵堂绝不可设在中宫,但是江晨暄就这么做了,而且至今未撤下;
照理说,诩儿早夭入不得皇陵,但江晨暄瞒住了天下人,葬在他的陵寝之侧……
他为自己和她的儿子屡屡破例,却从未踏入章仪宫半步,甚至连设在他处供人参拜七七便撤去的灵堂都未曾靠近。
在外人眼里,他是帝王,是拥有三宫六院、会有很多儿子的帝王。
陛下为了小皇子辍朝三日,却未曾过问分毫,三日之后未见半分悲色,照常处理好一件件政务,甚至比以往处理得更快,眼见着神情一日日憔悴下去,不出半月又陡然恢复。
在他眼里,他只是个可悲的丈夫,可悲的父亲。
丢了妻子,保不住儿子,还不敢面对,不敢面对亲儿的灵堂,不敢面对……
即将归来的妻。
她走时杏花未绽,如今次年的榴花已红得照眼。
方才接到太后派人传讯——
君心将归。
□□裸的炫耀。
他似乎能透过薄薄一张纸看到太后高高在上、把控一切的笑。
明知是局,又不得不入局。
叶清泠的离去许是太后与安国侯设下的又一局,求而不得最是难忘,而今,他心心念念的全是她一人。
簌禾早在入住宛城叶家祠堂只是便已明言,她在一日,安国侯夫人闵氏及其子女不得踏入宛城半步。他派出去的人独独没去宛城,而叶清泠偏偏就在宛城。
宛城叶家祠堂毁于大火,火势太大又涉及数人生死斗争,闹得满城皆知,官员不敢隐瞒,早前已上达天听,他便猜出了大概。他当即便令人八百里加急传令宛城,明面上是换掉宛城官吏,实际汇聚诸多暗卫,留数人搜寻宛城,其余的东西南北四向搜寻。
太后的人必是临近皇城才传讯过来,算着时间,没怎么绕路,而他从京中派出的暗卫和从宛城往回搜寻的,都没传来消息。
自己苦心经营数年,还是难望其项背吗?
他不知道安国侯怎么掩去了饱含血火的滔天恨意,也不知叶家祠堂那一战因何而起,更猜不透安国侯府是否仍站在太后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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