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荣（1/2）

江晨暄已经换下了一身沉重朝服，身上的便袍仍是世间少有的精美华贵。今日的阳光极好，照得那衣袍上的金龙熠熠生辉，衬得江晨暄更是气韵不凡。

谢敏看见江晨暄就敛住了哭声，虚护着自己右颊上的血口，低头嘤嘤哭泣，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崔盈盈恰恰相反，一下子跳起来，涕泪横流地扑向江晨暄：“刁奴欺主！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江晨暄眼神都没转一下，径自往水榭走去。

季黎亦步亦趋，随意往后递去一个眼神，身后跟着的宫人会意，分出俩个拦下崔盈盈。

崔盈盈还不知进退，还是一个劲儿往前冲，带着哭腔喊道：“陛下——陛下——”

江晨暄没走几步，尚未进到水榭，就见一个藕色衣衫的宫女扶着一华服美人缓步转出。

京城素有传言说叶家大小姐千秋绝色，只是莫说男儿，就算是闺阁女子、世家夫人也鲜少见过叶家大小姐的真容，信与不信的人不知道各有多少。

新人身边跟着的断不是宫中有头有脸的老人，都是今日才见到叶清泠这位“天下第一美人”，愣住好些个，特别是崔盈盈，连哭喊都忘记了。

五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就算是在盈沧湖边也并不寒冷，叶清泠身上却还披着一件杏色绣这大朵大朵精致牡丹花的丝锦披风，苍白的脸色明显是大病未愈的情况。

叶清泠走出回廊，正正对着江晨暄，弯身就欲施礼，刚有动作就被快步上前的江晨暄扶住。曲莲会意退开，把叶清泠交到江晨暄手里。

叶清泠微微抬头，望着江晨暄勾唇一笑，园中竟艳的百花瞬间落了下风。

二人原地静驻，神仙眷侣般，似乎都不屑于分神去看他人可笑而拙劣的戏码。

崔盈盈哪里受过这般对待，回过神立马扯着嗓子哭嚎：“求陛下做主啊！求陛下做主啊——”

叶清泠这才将放在江晨暄脸上的目光转过去，眉头微皱，蹙眉间也是极美的风情。

“你身子还未大好，多歇着才是。”江晨暄轻揽住叶清泠，带着她转身往沉音水榭的楼梯行去，边走边吩咐道，“让贤妃过来。”

“不过是些没规矩的，动了肝火可不值得。”叶清泠温声劝了句，自然地随着江晨暄进到水榭之中。

江晨暄笑笑没接话，遥遥地又是吩咐：“淑妃也叫来。”

季黎与和慧领着商枝、曲莲跟二人直接上到三楼，不需要多说，季黎与和慧跟进屋内，商枝与曲莲去准备茶水糕点。剩下的人分出四个两两前往丽华、宝华二宫通传，旁的各司其职拦在水榭四周，方才拦住崔盈盈的两人手上用劲，压着她跪了下来。

崔盈盈这会儿总算是反应过来，安安静静跪下，动也不敢动。谢敏早早就知道不冒头，虚掩着右颊，娇弱地无声落泪。

宝华、丽华二宫距此算不上近，对宫里娇滴滴的美人来说更是耗时，可今日，上头的热茶才端上桌，下边就已经能望见淑、贤二妃的仪仗了。

瑞安赶紧转上楼，匆匆一礼行的也是十分规矩，到站在门侧的和慧耳边低语数句，又默默退到一旁跟商枝、曲莲一同静候着。

木质楼梯发出吱吱轻响。

当先步上妆容艳丽、身着黛蓝团花宫装的南宫晴，扶着秋苑的手，脸上端着一贯的趾高气昂，可步履间比往日要匆忙不少。

再后头是升了位分依旧妆容清淡不张扬的程宁韵。今日她一身绣鸟雀的丁香色宫裙，活泼而不失端庄，与杜婉琪走的是一样的素雅路子。从前二人同在之时她虽谈不上是东施效颦，但也没瞧出什么特别的。今日一见，服饰妆容似乎只是比从前精致些，却显得容色清雅殊丽，是个顶顶的美人，若不是有叶清泠珠玉在前定是要叫人移不开目光。

“臣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屋子没关门，却被一架山水屏风遮挡了视线，二人也不进门，在门口站定行礼。

江晨暄和叶清泠一直在里间静坐着，谁也没开口说话，相比于在崔盈盈等人面前的亲密此时的气氛说不出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听见南宫晴和程宁韵的声音，江晨暄没发话，落座之后头一次把目光转到叶清泠身上。

叶清泠放下手中盛着养生茶的青瓷茶碗，随着碗盖触碰碗身，一声清脆的轻“叮”，平静地开口道：“二位还是快些起身吧，本宫可受不起这礼。”

程宁韵怎么说也是如今主理宫务之人，就算接手不久，手里的消息多多少少也是优于绝大多数人的。

不过，就算她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一惊。

叶皇后一贯是温和之人，也就与宫淑妃针锋相对，而今日还没见着面二人就被下了面子，程宁韵不知有何深意，没敢起身，偷偷瞟向一边的南宫晴。谁曾想，素来傲慢的南宫晴竟是一语不发，神色平静地保持着弯身行礼的姿态。

里间传来茶碗重重放到桌上的声音。

程宁韵回神，忙道：“臣妾惶恐。”

嘴上说着惶恐，程宁韵心里却还是冷静的盘算着——

连年战火，又有饥荒之险，霍渊为宿城守将，是朝中对抗娄越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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