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1/2）

没来过长安的人永远不知道长安的繁华。

长安的大道连着小道，小道连着阡陌。

落日余晖下，红墙绿瓦的宅第鳞次栉比，街道两旁的店肆林立，酒家、茶馆、当铺的旗帜随风飘扬，两边儿的空地上还有许多小摊贩，摊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儿，中间的大道上牛马香车粼粼，人流涌动如织，汇成了一幅风光旖旎的优美画卷。

少年撩开帘子，望着街上的景，他已有许久没有回长安了，长安似是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今年正月长安改朝换代，他从建康城一路北上，途中众人早已议论纷纷。说起新朝，不由又要提起一些往事。前朝魏是鲜卑拓跋部落所建的政权。鲜卑族是一个生活在北方的游牧民族，随着国力的壮大，孝文帝拓跋宏以“南伐”为名迁都洛阳，将整个鲜卑部落带到了中原。

孝文帝拓跋宏全面改革鲜卑旧俗。他规定以汉服代替鲜卑服，以汉语代替鲜卑语，迁至洛阳的鲜卑人以洛阳为籍贯，改鲜卑姓氏为汉人姓氏，自己亦将“拓跋氏”改为“元氏”。

南迁触碰到了为迁至洛阳的鲜卑贵族的利益，正光五年，六镇起义爆发。宇文泰为六镇之一的武川镇人，在这场起义中声名大噪，他不甘居于丞相高欢之下，便在长安，另立新帝，自此大魏被撕裂为东西两个部分。

七年前高欢过世，其长子高澄废魏帝，建立了大齐。

去岁宇文泰也亡故，他的侄子宇文护杀魏帝，拥护宇文泰的嫡子宇文觉为帝，便是如今的新朝大周了。

车轮骤停，停在了一座府邸门前，门边上赫然写着“陈留郡公府”五个大字。

“大公子回来啦！”门口有人奔走相告。杨坚弯腰掀开马车的帘子，已有奴仆上前跪在马车前伺候。

“你起来吧，不用在这里跪着。”杨坚道，他不喜欢踩在别人的背上。奴仆未敢起身，他便从另一边跳下了马车。

从里头走出一位约莫五十岁的长者，少年见他出来立即跪下作揖道：“父亲。”

杨忠上前扶起少年，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路风尘，快些进屋休息吧！”旁边的老奴仆提醒主人进屋。

“阿整和阿瓒呢？”杨忠问身旁的老仆。

“一大早便出去了。”老仆道。

杨忠甩了甩袖子，许是有些不高兴:“他们不知道今日他们大哥回来吗？”

老仆躬身:“小孩子贪玩，这忘性也大。”

“阿整都十几岁的人了，是哪门子的小孩子！整日就知道带着弟弟胡闹，快叫人把他们找回来。”

说着一行人入了大堂，杨忠道：“智仙神尼可还安好？怎不见她一同来。”

“师父回寺中清修去了，私宅俗地，她不便前来。”杨坚道。

茶还未上，父子二人便进了内室看望病榻上的母亲。杨坚的母亲已经病了许久，杨坚本在外游历，做母亲的思儿心切，杨坚便早早地回来了。

杨整和杨瓒同独孤家的几个子弟已在外玩耍了半日，此时恰踏入独孤家的大门准备休息。

门口正站着个绿衣少女手里抱着个小篓子，小手一抓便将不知是什么的果子送往了嘴里。

独孤顺一眼便瞧见了她，道:“七姐，你站在这里作甚？”

伽罗将手里的果子放下，指了指拿着铲子的工人道:“我瞧他们种树呢！”

杨瓒皱了皱眉:“伽罗姐姐，种树有什么好看的，多无聊啊。”

“就是因为无聊才出来瞧瞧啊，”伽罗递了个果子给杨瓒，她已经睡了一上午了，此时正好出来走走。

“伽罗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吃。”杨整伸手去拿果子。伽罗故意侧了侧身，撇了撇嘴道:“不给你吃。”

“你何时这么小气了。”杨整道，其实他也不是真要吃那果子，只是顺手一拿而已。

“就是这么小气啊。”伽罗确是故意不给他吃的，谁让他说自己吃的多的。

杨整见她小孩子样还嘟着嘴，也懒得同她说话。

此时陈留郡公府的仆人匆匆跑了进来，喘着气儿道:“两位郎君我可找着你们了，大公子回来了，郎主让我们唤你们回去呢！”

“大公子是谁？”伽罗道。

“是我们大哥。”杨瓒的声音糯糯的。

“你们何时有个大哥了？”

“有二哥自然是有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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