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1/2）

高头大马的侍卫队分列两道, 以俊美昂扬的魏世子为首, 将马车护在道路中央, 铁蹄铮铮踏破尘土, 在这人烟稀少的夜里声势显得格外浩荡。

不过稍有瑕疵的是, 以这悠闲漫步似的速度, 何时才能走到姚府。

沐锦掀帘子望着路两边高挂的灯笼, 昏黄亮光照得铠甲森森的军队愈发凛冽肃穆，那领头的精壮儿郎更是威仪十足，让人望而生畏不可向迩。

放下帘子的沐锦轻轻叹了一口气。

菀娘忙问：“母亲, 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沐锦压低了声音道：“夫婿能力太强，对妻子是一个很大考验，荣耀的同时也要更加谨慎, 每一步都不能错, 稍微踏错一步可能就万劫不复。”

菀娘听完后沉默一瞬，半开玩笑道：“母亲, 您忽然这么严肃, 就不怕女儿不想嫁了。”

迷茫和忐忑一直存在, 但菀娘已经懂得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

毕竟就算贩夫走卒, 为了娶她能做到像魏珩这样用尽心思, 恐怕也没几个了。

他是真的有在为她着想, 而她也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但人有时就是奇怪，突然因为几句话而情绪上来, 也会钻一下牛角尖。

当然, 菀娘说不嫁主要也是缓和一下母亲的心情。

赐婚的圣旨下来以后，母亲表面上看着还好，但菀娘仍是察觉出她内心的忧虑，毕竟皇家规矩多，她又半生漂泊，也就在王府当婢女时学了点皮毛，半吊子罢了。

之所以她在贵妃和昭华公主那里稳得住，没有出什么差错，主要源于两辈子的经历，从而修炼出的底蕴和沉稳。

富贵险中求，从来都是这么一个道理。

除非菀娘得了重病快要咽气，或者魏珩那边出了意外，不然这桩婚事就是铁板子钉钉，再无转折可能。

“母亲，你放心，我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的，以后我们都会变得更好。”

菀娘挽住沐锦胳膊，偏着脑袋靠她肩膀，认真又轻快地说道。

“母亲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我们不在的那几年，你养母去得又早，你一个人步履维艰，过得有多么辛苦，我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心里就特别难受，好在你比母亲坚强，从王府出来却又即将以主人的身份回归，你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我的女儿，当得起魏珩的喜欢。”

沐锦是骄傲的，女儿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

这辈子，她有太多遗憾没有实现。

那些远去的家国情仇，终其一生都只能压在心底，不能为人所知，如今她只希望她的子女能够安安稳稳平平顺顺生活下去，不再饱受战乱之苦，一生喜乐。

宵禁之前，马车终于回到了姚府，菀娘踩着脚凳下车，转身扶着在她后面下来的母亲，眼尾一瞥，就看到一旁翻身下马的魏珩。

而他正好也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菀娘又若无其事地转开，手挽着沐锦往里走。

魏珩看小媳妇一本正经要跟他避嫌的装样，心里呵一声，不动声色，大步走向母女俩，也是一派清风明月般的磊落，朝沐锦施了施礼：“今日让岳母担惊了，小婿先在这里赔个礼。”

“皇上和贵妃召见菀娘是她的福气，哪有怪罪世子的道理，天色太晚，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莫累着了。”

沐锦还想说宵禁时分可不能在街上晃荡，可一想到魏珩的身份，他就是晃到天亮也无人敢捉，遂闭嘴巴笑了一下，再次道了一声别就拉着菀娘跨进了家门。

菀娘表情不变又漫不经心地瞥了魏珩一眼，用眼神跟他默默道别，便目不斜视往里走，再也不乱瞧。

魏珩立在大门口，目送她们进去的背影，弯了弯嘴角。

看得出主子这时候心情正好，梁柏赶紧捧：“这姚夫人通情达理，是个难得的丈母娘，世子好福气。”

莫大冷眼旁观，有本事你就可劲儿夸丈母娘她女儿，看世子收拾你不。

“今晚所有人，赏！”

魏珩帅气上马，留下一句让众人沸腾的话，挥起马鞭扬长而去。

姚绥远昨天就出了城去京郊办些事，到现在都还没回，反而是有个不速之客赶在天黑之前来到姚府，等着沐锦不曾歇下。

沐锦回到自己院内听到管事回禀，得知来人身份，心底沉了沉。

管事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似乎不欢迎旧友到来，犹豫道：“要不等明早天不亮，小的就请她离开？”

“不必，等我明早见过她再作打算，你们就只当她是来府上化缘传道的方外之人，小心伺候着，但务必管好下人的嘴巴，一点风声也不能透出去。”

楚家父子有错，但隋姐姐是好人，何况她离开楚家那么多年，楚家早和她没有了关系，再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

那边菀娘回到屋里，也从谷雨嘴中得知府里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师太。

“瞧着和夫人差不多的年纪，一个人在厅里等了许久等不到你们回来，管事也不好撵人，万一真的是夫人旧友呢，后来将她安排在了客房，小姐明天就能见到了。”

菀娘不置可否，她想见，母亲也未必让她见。

楚渊如今已是阶下囚，昭华公主又和明师太有旧怨，明师太在这里未必安全，或者说她压根就不应该来京都。

但按情理来讲，明师太这趟前来也在意料之中。

谁让楚渊是她的儿子，就算犯下了弥天大错，甚至必死无疑，最不想放弃最心疼的也只有他的生母。

翌日，天还没亮，沐锦这才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外头婢女来报，明师太来了，在外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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