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合（1/2）

“还不快走！”

“阿霁！”

两道呼声同时响起令林旸怔了怔，她微微垂下头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猛地挣开了白霁的手，拽住对方的前襟用力将她扔了上去，白霁借着这股巨大的推力在岩壁上连点三步，堪堪握住洛渊伸出的手。

林旸将白霁扔出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大腿处的疼痛也愈加剧烈，忍不住扶着岩壁缓缓跪倒，身后的尸人没了阻碍一股脑地向剩下的唯一活物涌来，林旸感觉身体被一双双僵硬枯槁的手不断拉扯，但她已再提不起气力抵挡了。

原来这就是我的结局。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林旸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没由来的强烈欲望，想要再看洛渊一眼，她努力眨了眨已被血色糊住的眼睛，缓缓抬起头来望向洛渊。

那双眸子同往常一样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林旸感觉周遭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尸人的嘶吼和骨骼断裂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洛渊的面庞不知为何在迷雾中变得格外清晰，林旸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吐出话语飘散在灰蒙的雾气中：“对不起。”

林旸笑了笑想要回答，却被洛渊接下来的话语堵在了胸中。

“你那日也是如此放弃我的。”

林旸微微睁大了双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急切地想要同洛渊解释，却被胸口疯狂涌上的血腥哽住了喉咙。

“你在我和骨笛中选了那骨笛。”

不是的，林旸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摇头，瞳孔中映出洛渊冷峻漠然的面庞，那双温和清澈的眸子中此刻竟带了一丝怨毒。

“是你将那黑袍人引去我才会身受重伤差点丧命。”

林旸听到这句话后瞳孔倏地紧缩，脑海中的画面不断翻阅，最后停留在了那间昏暗的茅屋中。

发了疯的尸人不断涌上，林旸的身子在尸群中起伏，眼看就要完全淹没其中时，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忽然睁开，灼灼地对上了洛渊的眼睛：“你不是洛渊。”

那日林旸偷了黑袍人的骨笛想要寻找师父的下落，被黑袍人一路找来重伤了洛渊，差点害她丢了性命，的确算是她将黑袍人引去的，但林旸心中清楚，洛渊不会这样说，那人绝不会对自己这样说。

身上堆叠撕咬的尸人忽地消失，周围的场景也不断褪去，白霁和洛渊都随之消失不见，最后只剩林旸自己孤零零地浮在一片虚空之中。

“林旸……”无尽的黑暗中忽然透出一丝光亮，微弱却柔和得令人眼前发酸，林旸用尽全身力气向那丝光亮伸出手去，光亮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刺目，最后变成一片耀眼的白光。

“你醒了。”眼前是熟悉的清雅面容，带着令人心安的浅淡笑意：“方才我唤你时你落了滴泪下来，可是做恶梦了？”

林旸未答话也未起身，躺在洛渊的腿上怔怔地看着她，最后沙哑地吐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洛渊听到林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愣了愣，以为她是刚清醒过来尚未完全摆脱幻象，便轻笑了一声道：“你可是在梦中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之事？”

林旸摇了摇头，神色无比黯然道：“那日我拿走黑袍人的骨笛引得他找上门来，害你伤势加重，又犹豫不决是否救你，令你险些丢了性命……”林旸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几不可闻。

洛渊面上的笑意已经敛去，静静地注视了林旸许久，最后释然地叹了一口气：“这便是你一直躲着我的原因。”

“我……不知该如何对你……”林旸不敢再看洛渊，偏过头去支支吾吾地答着话。

“林旸，”洛渊轻轻地捏住林旸的下颌，强迫她面向自己：“那日黑袍人被我刺中胸口逃走后我曾想对你说一句话，但尚未出口便失去意识了，你可知我想说什么？”

“不知……”林旸紧闭着双眼，透露出几丝认命般的紧张意味。

“没事了。”温和的轻叹声在耳边响起，林旸猛地睁开眼，撞入对方含笑的眼眸：“我那时想说，没事了。”心中似乎有什么地方随着这声叹息塌陷下去，林旸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黑袍人之事并非你的过错，想必那骨笛对你来说是十分重要之物，就算你带着骨笛离开也无可厚非，何况你最后选择救我。”洛渊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日我询问你黑袍人同你的关系并非是想质问于你，这几日你一直躲着我，我便以为你还在生气。”

“怎会！我岂是如此小气之人！”林旸虚张声势地瞪了洛渊一眼，紧皱着眉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你既认为记仇小气，又怎会觉得我在意骨笛之事，难道我在你心中是这般小气之人？”洛渊垂眸睨了林旸一眼，嘴角的笑意却是十分舒适。

“你……我……我说不过你。”林旸支吾了半晌，最后也未能想出反驳之语，只能认命地叹息一声，想到两人彼此猜测对方心意导致“冷战”了这么久，林旸越想越觉得两人笨的可以，枕在洛渊的腿上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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