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太子妃(9)(1/2)
方旻整晚都在失眠。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竟然真的什么都没对自己做,而且关灯前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宿舍里多出来的一个摆件,那么平淡。
大哥:“他要真想做点什么,老弟你不就要拼命挣扎了么?”
方旻:“但这不一样。”
大哥:“也是啊, 破坏了您扮演贞洁烈妇的兴致……”
方旻:“我才没有。”
大哥:“你有。”
方旻有些委屈。这个凄冷的长夜,他的心上人对他失去了xing趣,大哥也不理解他。他缩了缩脖子埋进男人胸口,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孤独, 凉薄苍茫的世间, 他也只能够拼命汲取这么一点温暖。
凌白这晚睡得很好,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晚。他也不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很安心, 很温暖,很牵挂, 却又无需再牵挂。然而他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早就没了踪影,他并不意外, 还满心想着:“反正他还会主动回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年多。
两年。24个月。700多天。在这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中, 凌白才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 他们竟然连彼此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那是寻常的一天, 因为下了雨更显得是那么寻常。凌白抽空回来取毕业证, 开车路过暮色中的晋江泡面城, 一眼望见那个熟悉身影坐在窗口的位置吃面。男孩头发剃得短短的,像是刺猬的短刺,他撑着头,拿着根筷子搅动着没了热气的面碗,看上去心事重重。
凌白能猜出他此刻心情沉重的原因。
上个月,晋江泡面城因为新款泡面的配料问题被举报,产生了严重负面影响。本来只是一款泡面出的问题,因为处理时的不到位,以致如今所有的泡面都无人问津。
有时候,看起来越坚固的东西,反而越容易被摧毁。
这一个月里,全国各地的晋江泡面城都在陆续关闭中,像是风吹灭一盏盏的灯,这个伴随一代人成长的记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消弭着。人们一面痛骂,一面唏嘘。
这是最后一家还未关闭的泡面城。
他现在坐在这里,仿佛已坐在废墟之中。
不知道这最后一碗面,在他口中尝起来又是怎样的味道?
最后一家晋江泡面城的灯,终于也熄灭了。
那个身影从那片黑暗中走出来,走进雨阵中,撑起伞,体面地用手帕拭去脸上的雨水,迈出几步,再停下来擦去雨水以外的东西,他不愿去承认的东西。天已经够黑了,这下更看不清他要去的地方。他究竟要去哪里呢?
“好久不见。”一个人拦在他面前。
他的手帕被抽走,指腹是粗糙的,在他脸上划动,把皮肤擦得很痛,把他的心也擦得摇摇欲坠。
朦胧的水雾里,他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一点都看不到,可他知道是他。他的气息,他的声音,比雨水还要冰冷的嘴唇,正代替手指涂去他咸涩的眼泪。他该去哪里呢,还会有比眼前更好的地方吗?
凌白这一晚睡得很不好。他感到很安心,很温暖,很牵挂,也很担心。
半夜,方旻醒过来,望见旁边的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不睡觉干嘛?”方旻惊恐。
“怕你再溜走。”凌白说。他没法再承受一次这么长的等待。
“怎么会。”不无心虚的。
凌白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方旻报了一串数字,那边听了却在摇头。
“不是这个。”
方旻又报了一串。
“也不是这个。”
“你到底要什么?”
“你的私人电话。”
凌白补充,“刚才的号码我都有。”
“183XXXXXXXX”方旻无可奈何,不过他很奇怪,“那几个号码也可以联系到我的。”
“我知道,你不然你以为谁在跟你谈生意?”凌白说,“撑着这个烂摊子很吃力吧?陈小姐唐小姐帮不了你多少,要不要我再给你投点钱?”
“……”
“我很有钱。”凌白又补充。
“……”多么耳熟的台词。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要不要报答下我?”凌白将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横看竖看,最后只在他嘴唇边亲了一下。
“……”
“我感觉有种力量,在阻止我碰你脖子以下的位置。”凌白很痛苦,“我甚至无法伸出我的舌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我现在却只能舔自己的手背而不能舔你的手背……”
有不可抗力在阻碍他们亲密接触。
方旻跟大哥讨论完,得出了这个结论。
大哥:“可能是上面被你恶心死了。”
方旻疑惑:“上面恶心,为什么要封了下面?”
大哥:“我母鸡啊,”
凌白这边就更郁闷了,因为他刚才发现他的系统被禁言了,通告是这么写的,“由于在过去的话语中使用新屏蔽词过度,认为该系统有危害宿主健康之嫌疑,严重违反最新条例,暂时处以禁言,择日净化。”
挺有意思的,像是拿着今天的法律令箭,去判一个古代人重.婚罪,早干嘛去了?在他最初投诉的时候不予理睬,等他都习以为常了,却要开始大举正义大旗,去消灭过去的罪恶了。
系统:“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凌白:“好了,知道你委屈。今天我洗澡的时候不拉帘子。”
系统:“口口口口口口”
凌白:“真奇怪,为什么我能看出来你说的是,‘明天也不要拉’?”
系统:“口口口”(么么哒)
凌白:“我想冷静一下。”
时隔四年,凌白重新回到B市。他第一个去的地方是曾经工作过的夜店,不巧的是,已经关门歇业,门口招租的广告纸被风吹得泛黄。隔着玻璃门望去,里面空荡荡的,比他此刻站的马路还要空旷。
没有新人换旧人,没有新鲜或者陈旧的花朵,经过漫长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变得再没有意义。就像屏幕中播放的上世纪的黑白电影,人物依旧鲜活生动,年轻的脸,年迈的脸,可你却知道他们如今全都化作尘埃飘散,踪迹难觅。
经历过那么多个世界,凌白常常有这样感觉,难过不至于,也就是一点惆怅。人们总相信有来世,却从未有人这么一世又一世地经历着,得到又失去。
盛夏的阳光是热烈的,让人头晕目眩的,真实的灼烧着他的皮肤。马路对面的红色信号灯闪烁着,像是跳动的心脏。一切都像回到了最初,只是他的心情已不再跟从前一样。
“你人在哪?”他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差点忘了,他回来是因为张皓的生日会。
照理说,生日请帖是不应该发到他手上的,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反常。更反常的是,派对地点选在日夜笙歌的地下娱乐场。那种有钱爱玩的公子哥素日里最爱鬼混的地方,一派乌烟瘴气。
派对才开始没多久,已经有人烂醉如泥,凌白躲开几个脚步轻浮的年轻人,朝大厅中央人群的聚集处走去,然而那里不过是几个年轻男孩子在跳舞。系统因此激动地口口口口个不停,凌白安抚他,“那个裤子大概率是不会掉的。”
凌白转身观察四周,这里的装潢有些复杂,一层隔着一层,障碍物奇多,不过在一番搜索后,他还是发现了他要找的人。他坐在鸟笼后的包厢里,从桌上抬起一杯又一杯的酒精饮料,身遭空无一人。
凌白走过去坐到他身旁的位置。
一阵子不见,他又换了发型,咖色的刘海垂在一边脸上,只比他的瞳孔的颜色稍深一些。
“生日快乐。”他带了礼物过来,是他家的钥匙。
对方没什么情绪地拿起那枚钥匙,“你家?”
“我们的家。”凌白说。
青年眼中似有光在闪动,又似乎只是灯光落下的阴影。
“如果你四年前能这么说该多好。”他说。
凌白有些茫然。
这时,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你人在哪?”发信人依然是张皓。
也是这一刻,凌白总算明白这一切反常的源头是为何而来。既然有两个张公子,他为什么偏偏就觉得,给他送请帖的人是张皓呢?到头来,他又认错了人。
“好久不见,陈方。”张盛转过头来,碎发滑落到脸畔,整张脸展露在灯光中。
“你!”凌白诧异地。
因为他看见,在他的右半边脸,竟伏着一条扭曲的疤痕。
“好看吗?”张盛笑得如往昔一样灿烂,他抚摸着那条疤痕,像是在炫耀什么宝贝似地,“我去年出了车祸,觉得这条疤还挺好看的,就留下了。你觉得呢?”
“……”关于他人的爱好,凌白不予置评。
“这样的话,你以后就不会认错人了吧?”张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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