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林晟前脚刚走，卢川便拿着病例夹敲门而入。
事实上，值了一个大夜班的卢川这时候本应该在家里休息，然而这一个漫长的白天，他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想到自己对沈若今的视若惘然，他的良心遭受了一番深深的拷问，于是，他带着势必救人脱离苦难的信念重新返回了医院。
“卢医生？”见到卢川，沈若今难免有些惊讶。是啊，这才没几天，又被送到了同一家医院。
“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卢川的目光在房里快速地扫了一圈，没瞧着林晟，稍稍安心了几分。
“还好，就是觉得有些反胃。”
“这是洗胃后通常会出现的症状，胃部会受到一定刺激，大概一周左右就会恢复正常，不过你的胃本身就不好，所以以后尽量控制饮食清淡一些。”
沈若今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卢川俯身凑近，伸手按着沈若今的肩膀，小声询问道：“你，应该不是自愿的吧？”
“啊？”沈若今愣了一下，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是我问得太委婉了吗？
卢川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昨晚上你应该是被人强迫喝下那……什么的吧？”
沈若今终于懂了，面上顿时浮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尴尬，只记得药性刚发作那会儿，无意识的蹭了林晟，难不成之后被送进医院，还出了什么糗？
见跟前的人突然用手盖住脸，那‘慌张无助’的样子，让卢川更加笃定内心的想法，面上不禁流露出一种‘我懂你很难说出口’的表情。
“别怕，我今天来就是想帮你，只要你现在点点头，我可以立马出去报警。”说着，他抓住沈若今的手，紧了紧，严肃无比道：“沈若今，你身上还留有施暴的伤痕，于你而言，是最好、也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做证。”
警察还能管得了高利贷吗？沈若今勉强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如果你只是一味的容忍，可能还会对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沈若今摇摇头，坚持道：“真的不用了。”
拒绝来的猝不及防，卢川真急了，音量不由拔高了一度，“你知不知道这种造成伤害程度的施虐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犯罪行为，难道你甘愿沦为别人的玩物也不愿意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吗？！”
施虐？玩物？
沈若今有些晕乎，委婉解释道：“卢医生，其实是我欠了别人的钱没能按时还上，所以才会……”
有一句话怎么形容的，对，叫‘解释苍白无力，甚至越描越黑’。
卢川一听，面色凝重起来，“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欠了林总的钱自己理亏，所以才不敢报警的？！”
“啊？”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半天，沈若今这才意识到卢川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卢医生，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
“沈若今我告诉你，我在这里上班见得可多了，那些什么有钱有权的上流名门绝大多数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卢川将沈若今从床上拉了起来，半拖半拽着往门口带，“走，我们报警去，你只是欠钱，又不是不还，我就不信人民警察还能坐视不管了！”
“等一下卢医生，你误会了。”
“哎呀，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
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眼看就要走到病房门口，恰好这时，林晟打着电话，从一旁的会客室里走了出来。
见到林晟，卢川条件反射般的站直身子，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林总！”喊完之后，又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懊恼的直想给自己来上一拳。
林晟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嗯，你先盯着，这件事我会找人去处理。”挂掉电话后，他双手交叠的立在门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你们要去哪儿？”
说话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寒凉，卢川咽了咽口水，努力将嘴唇拉出一道弧度，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林总，我带沈先生去，去做检查。”
林晟的视线直接越过卢川，看向他身后的沈若今，“要去做什么检查？”
“我……”沈若今唇启又止，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脑部CT扫描！”卢川想也不想，脱口抢白。
沈若今一脸的窘态，暗地里戳了戳卢川的背脊，“卢医生，我觉得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去检查了。”
卢川转头看着他，一个劲儿的眨眼暗示，“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晟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急着点破，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好，我陪你们一起去。”
卢川心慌的要命，讪笑道：“其实也用不了多久，林总要不就在这里等一会儿。”
林晟轻嗤了一声，声音骤然冷了几个度，“你当我傻吗，到底要带他去哪儿？”
见糊弄不过去，卢川攥紧双拳，鼓起勇气道： “林总，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人治社会，就算你再有钱有权，也不能为所欲为的不把人命当回事吧！”
林晟困惑地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昨天的事要是被传出去的话，我想对林总的影响也不太好吧，如果现在林总愿意放我们走，我就答应你不报警，但林总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可就真要去报警了！”
起先听到这话，林晟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转念想了一想，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卢川昂首挺胸地迎上对方的目光，算是彻底的豁出去了，“你也可以当成是商量。”
人生漫长的道路上，总会遇到几朵奇葩，碰上一个老回路惊的醉人的卢川，沈若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卢医生，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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