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人家刚刚那是原配打小三，该！”
“嘿哟，看她天天开着豪车进进出出，我还以为她家里好有钱，搞了半天，结果是给别人当二奶啊。”
沈若今微微一怔，快步走到人群后方，大喊了一声，“对不起，麻烦让一让。”说完，便侧身挤了进去。
进门一看，沈若今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原本宽敞明亮的舞蹈室已是一片狼藉，舞蹈器材和桌椅被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四面墙的镜子全被人砸裂了，碎玻璃散落一地，角落里瘫坐着一个女人，她的头发很凌乱，额头还渗着血，胸口的衣服被扯破了一个大洞，赤-裸的手臂上满是抓伤留下的淤青。
沈若今立马关上玻璃大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他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的搭在了女人身上，“JOANNA，你……还好吗？”
乔安娜浑身颤了一下，涣散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见到沈若今，她慌忙理了理头发，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群里发了消息吗？”
“我换号码了，没看见。”沈若今递出纸巾，示意她额头。
乔安娜擦了擦额头的血渍，闭眼靠着墙壁，有气无力道：“能帮我把包拿过来吗？”
沈若今围着舞蹈室找了一圈，最后在大门边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她的包。乔安娜从里面翻出一包香烟，颤抖着取出一支放在嘴里，可打火机弄了半天，却怎么也打不着，沈若今只得从她手里拿过打火机，替她把烟点着了。
乔安娜狠狠的吸了两口，似乎想从尼古丁的刺激之下寻回一丝镇定，吞云吐雾间，她淡淡开口道：“今天下午不开课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沈若今干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反正下午没事，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吧。”
乔安娜吐出一口烟，不禁失笑道：“都说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最能引起男人的怜悯心，可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算是楚楚可怜，是狼狈不堪吧。”
说着，她扭过头来，用那一双明亮又迷人的琥珀色眼睛看向沈若今，故作轻松地眨了眨眼，“看吧，我这优质富家女的人设已经彻底崩塌了。”
“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沈若今有意避开话题。
乔安娜一怔， “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沈若今摇摇头，深有感触的说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既然路是自己选的，或好或坏都由自己承担。”
“若今，我不是第三者！”乔安娜眼眶微微泛红，觉得鼻子一阵发酸，在泪水夺眶而出前，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十六岁那年，我妈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跟别人跑了，那时候我爸是道上一个不起眼的混混，后来他为了救一个大哥，被人捅死了，那个大哥看我可怜，就把我接到了他家，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现在，我们朝夕相处了整整十年时间。十年！我比那个女人要早认识他十年，所以我不是第三者，从来就不是……”
沈若今从她手里拿掉了那一支快烧完的香烟，问：“安娜，你觉得他真的在乎过你吗，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的话，为什么还要娶别人，而你，现在又算什么？”
“算什么？”乔安娜突然笑了，这笑容让本就微肿的脸变得有些扭曲，“是啊，在别人眼里我算什么呢，被大哥包养的小情人？”
沈若今轻皱眉头，这话让他心里一阵刺痛，“如果能忘就忘了吧，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来爱你。”
“若今你知道吗，爱情从来没有值不值得，一旦谁先爱上了，就注定是最傻最容易认输的那一个，整整十年，他早就成为了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已经习惯和他在一起了，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甚至不敢想象少了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你会觉得我很犯贱，但是我真的松不开手，真的！我爱他，不是因为钱，我也不是什么小三，二奶，那些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又凭什么这样说我……”讲到最后，乔安娜将脸埋进膝盖，一度含泪哽咽。
沈若今安慰似的拍了拍她后背，“那你愿意跟我讲讲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乔安娜终于抬起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上，缓缓说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爸的葬礼上，那天我几乎哭到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他就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对我说，从今以后我来照顾你……”
袅袅升起的烟雾中，乔安娜开始讲述她和那个男人的故事，这期间，沈若今很少搭话，大多数时间扮演着一个聆听者的角色。
秋日的骄阳从宽大的落地窗倾泻而入，落了一地金黄，两个人就这么并排的坐在一片狼藉的舞蹈室里，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不知不觉，窗外已是晚霞漫天，乔安娜起身抻了抻腰，笑道：“妈呀，真是老了，才坐了一个下午，这感觉腰都要断了。”
沈若今跟着站了起来，“心情好些了吗？”
“有男神陪我聊天，心情自然是好很多了，作为回礼，我请你吃一顿大餐怎么样？”现在的乔安娜神采奕奕，与刚才颓败的模样相比已是判若两人，至少……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问题。
“不了，晚上我约了人。”
乔安娜试探道：“女朋友？”
对上乔安娜的眼睛，沈若今不知怎么的，竟会感到莫名的心虚，“没有，就一个普通朋友。”
“那我们就一起啊，把你朋友叫过来。”
沈若今正想开口拒绝，门外突然进来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那男人径直走到乔安娜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乔小姐，鸿爷正在回来的路上，还请你先跟我回去一趟。”
乔安娜的笑容转眼消失，短暂沉默后，她一脸平静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
西装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临走前看了沈若今一眼，用一种审视的眼神，这让沈若今感觉很不舒服。
乔安娜报以歉意的一笑，“这顿欠着，改天再请你。”
沈若今微笑着点点头，“去吧，回去和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