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1
我对他（的脸）一见钟情，所以我把他捡回家了。
2
他全身水淋淋的，穿着大一号的黑色T恤，显得纤细而瘦弱，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我蹲下用手指感受到了他微弱的鼻息。
或许是月色迷人，也或许是月色下水妖般的他迷人心魄，我决定带他回家。
我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一手穿过他的膝窝，横抱起了他。
当他的头软塌塌地搭在我的胸前时，我推翻了刚才的借口，可能是因为我的孤独吧。
不然也不会在凌晨三点，只身驱车来到江边，吹着冷风看了整整一个小时月亮。
还心血来潮地捡回一个人。
3
他像已经死掉一样，安静地躺着。
医生已经来给他处理过，说是没大碍，就是头撞在硬物上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
我看着他脑袋上的纱布，心想不会失忆吧，不会吧。如果真这么戏剧化，我该怎么介绍自己呢。
恋人或者主人？我有点恶趣味地想。
看着他已经带上了血色的脸，我把暖气调低了一点。再坐回椅子上的时候，我心里有了答案。
他被我捡到了，那么，他就是我的了。
不管什么称谓。
4
我走出客房，站在栏杆处俯看整个客厅。
一片狼藉，可以看出昨晚那场party多么混乱。
三十岁的生日派对，中午在老宅家庭聚会，晚上又在这里私人聚会，一个正式刻板，一个随意混乱，但相同的是一样的累。
我掏出烟，心想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男人一过三十，不管是精力还是心境，都会产生很大的变化。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少有的感慨，我看了一下来电，漫不经心地接起。
“说。”
“严总，家政八点上门。”
我看了一眼天还未大亮的窗外，耐心地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需要向我报告么。”
挂了电话后，我晃了晃手里的烟盒，里面几根烟和烟盒碰撞在一起，我抽出一根，点燃了，心想我的耐心这几年真的见长了，以以前的性格，陈助这种没眼力见的助理早开除一百回了。
手机铃声再响起的时候，我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简南，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知道对面是不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风雨欲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昨天那对双胞胎怎么样，我特意给你找的。”
“不错。”我回想了一下，回答。
“那你怎么跑了啊？”
我听出简南声音里意味不明的情绪，再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趣，“挂了。”
一根烟没抽完的时候，我想起来医生临走前说的话，转身回了客房。
吊瓶还有个底儿，我不保证等会还能想起来，就决定现在拔掉。
我用夹着烟的手摁住针头上的酒精棉球，另一只手很快地一拔，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故，过程很顺利。
那个酒精棉球我摁了片刻，手心搭在他的手背上的时候，冰冷的触感让我忍不住皱眉。
烟灰长长一截，我抬起手的时候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然后我就看到他的手指抖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睫毛根根分明，深色的瞳底如同夜色笼罩下的湖水，静谧而深幽，氤氲的水光让人心醉。
我俯视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悲哀而绝望的表情，他闭了闭眼睛，有水迹从眼角划向太阳穴，隐匿于乌黑的头发里。
他哭起来没有声音，但看起来却比哭天抢地还让人觉得痛苦。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抽完了整根烟。
在一个病人面前抽烟是很不应该的，但是，这是我家，我想在哪抽就在哪抽。
我在弥漫在眼前的烟雾里看床上躺着这人的五官，比简南昨天带来的那对双胞胎还要好看，符合我一贯的审美。
阅人无数确实锻炼出我的眼力，这人死鱼一般躺在江边的时候我就能看出长得好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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