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上门去(1/2)
燕婉的这番话着实诛心,不仅诛了燕云的心,还将老太君的心也戳得千疮百孔。
老太君将手里的拐杖丢开,一边鼓掌,一边朗声说,“纨纨说的好!这才是我燕家儿女应该有的气魄!云哥儿,你也是在雁门关外陪你父兄征战厮杀过的人,难道你忘了关外黄沙里埋葬的血肉白骨?你忘了点兵时你父亲给那些战士的承诺?”
“燕家儿女从小习武,学的是弯弓射大雕,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你荒废了一膀子力气,让本该提枪征战的手提起了笔杆,陪那些敌寇来时怂成一团,山河太平时上蹿下跳的小人为伍!云哥儿,纨纨虽是一介女流,但是你不如她!”
燕云脸色大变,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燕母就已经哭出了声,“老祖宗,云哥儿是燕家仅存的香火了,你为何还要让他上沙场?我丈夫,我长子,我次子全都丧生在沙场上,难道我幺儿也逃不过马革裹尸的厄运吗?”
“糊涂!糊涂!若是燕家的夙命就是死,那你强留着云哥儿又有什么意义?你不忍心看着你儿子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难道就忍心看着他在朝堂之内受尽排挤作贱,失了骨气伏低做小?燕家的儿郎是展翅高飞的雄鹰,你硬是要将他养成金丝笼里的禽雀,你这才是羞辱他,羞辱燕家!”
何氏帮着把掉在地上的拐杖捡起来,老太君重新拄上,看着哭哭啼啼的燕母,气的心头一阵一阵的疼。
燕婉看了燕云一眼,又将目光移向站在何氏身后的两个小孩,男娃娃名叫燕寻,稍微大一些,过了冬至就满三岁了,女娃娃名叫燕语,刚学会走路,两个小娃娃正扯着何氏的裙子,怯生生地看着她。
燕婉蹲下身,一手托着丹书铁券,一手捏了捏燕寻的脸蛋,问,“寻哥儿,你这样看我作甚?莫非你不认识我了?”
燕寻往后躲了一步,看看燕婉的手,噘嘴道:“寻哥儿怎会不识小姑姑?只是小姑姑你说好要给寻哥儿买云泥糕,寻哥儿等了半年,为何你怎么都没有买回来?”
燕语也有样学样地喊着‘云泥糕’,用同样渴望的眼神看着燕婉。
何氏低声训斥,“你们俩闹什么?你们小姑姑刚刚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你们闹什么云泥糕?等娘亲有空就给你们买。”
燕寻不信,仰着头,一边掰手指一边说,“娘亲骗人,上上个月娘亲就是这么说的,上个月也是,前几天还是。娘亲整天都在府里歇着,怎么会没空?如果爷爷和阿爹在,肯定早就买了。”
燕语学舌,“娘亲骗人!”
何氏眼眶又红了,燕母也心疼得直抹眼泪,老太君气的胸口一阵起伏,看那模样,随时都有晕过去撒手人寰的可能。
燕婉挑眉看了一眼何氏,捏捏燕寻和燕语的脸,轻声安慰道:“寻哥儿和语丫别着急,小姑姑今天就有空,一会儿就给你们买回来吃。二顺,带寻哥儿和语丫下去玩,若是你再敢生出不正当心思,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就亲手将你砍成人彘,丢去雁门关外做群狼和苍鹰的肉食!”
二顺被燕婉瞪得全身战栗,低声应着‘是’,赶紧将燕寻和燕语哄走了。
燕婉收拢了脸上的笑容,捧着丹书铁券咬牙站了起来,问燕云,“三哥,娘说你是传家的香火,可你就是这样传的家?寻哥儿和语丫想吃云泥糕,掰着指头数着日子,你们都舍不得给买?父兄去了半年,我走了半年,镇北将军府就没落成这个样子了?连两个小娃娃惦记的吃食都买不起?”
“三哥,这就是你的大谋?你谋的不是一雪耻辱,而是彻底毁了燕家的脊梁,燕家的锐气,燕家的根!”
“难道三哥你忘记你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你吃的是蒙古进贡的牛羊肉,你吃的是雁门关外的驼肉,寻哥儿和语丫心心念念惦记的云泥糕只是你吃腻了当泥巴捏着玩的东西,现在你当了叔父,就忍心看着两个小孩惦记一口吃的?人穷志短,燕家难道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
何氏见燕云被燕婉说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来,赶紧抹掉眼角的泪,出声打圆场,“纨纨,这事不能怪云哥儿,是嫂嫂做主的,哪有男娃娃整天吃甜食,你不也说了吗?燕家的儿郎应该吃肉才对!”
燕婉见何氏还要嘴硬,气极反笑,“那我倒要问问嫂嫂你了,你给寻哥儿吃的究竟是天上的龙肉还是水里的蛟肉,怎么寻哥儿瘦成那个样子?寻哥儿马上就要三岁了,揽月弯刀能不能提得动,爹爹为小孩做的小弩又能拉出几发?”
何氏无话可说。
燕婉也不愿再为难何氏,道:“嫂嫂,你若是不想看着哥哥的白骨忠名被人践踏,就赶紧将那些奴籍拿来。我说过,落在镇北将军府上的这尘土,应该清扫清扫了,三哥不愿意扫,你也不愿意扫,那我来!”
燕云越发羞愧,拳头紧紧攥着,燕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打他的脸,扎他的的心。
老太君发话,“孙媳妇,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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