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人生真理，墨菲定律（1/2）

一夜的等待和短裤事件的不了了之磨平了吴梦玲心中的棱角，使她抱定了一颗圆滚滚的报复之心，她这一生，再不为丈夫活，要为仇恨活。

其实仇恨，之于人类而言，不过是建立在有被报复的载体之上的，比如地震不会恨地，天灾不会恨天，人们只会恨那些活着的，如同羔羊一样等待着被宰割的人们。

短裤事件那天，米乐去胡适家是因为江东秀刚巧北来，她作为胡适得意门生去帮忙接待师母，当然她一身凉快的打扮惹得江东秀颇为不悦，她算是时代的女强人，但毕竟也是个封建糟粕下的产物，与李老太太不相上下。

只一天，米乐的短裤给吴梦玲埋下了嫉恨的种子，给江东秀也留了一个不好的印象，于她自己而言，则是留下了李默苏隐藏不住的伤感。

她自然知道他如何思想，眼见着米振河奋斗在自己的理想之路上，李默苏却在深宅中泥足深陷，离他的专业越来越远，来了这么久，她是见到了胡适，读了许多经典诗歌，可他一次也没有接触跟自己专业相关的事物。他能想她所想，她也需要帮他一把。但是这个时代，适合李默苏这种资深物理学霸读的书实在寥寥无几，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胡适先生，运气好的话能在李默苏生日前帮她搞到最合适的礼物。

于是，李家四姨太频繁出入于胡适先生家，表面上是切磋文学，实际上是在催物理书的事。

世上无误会，只怕有心人。米乐如此，李默苏早已心有戚戚，只不过为了证明自己的旷达心胸，视若无睹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吴梦玲做不到。她虽嫉恨她恃宠而骄，却更加为女子的颜面痛心不已，再加上身为李家的当家太太，不得不劝——当然劝诫夫君的时候添油加醋是必备的本事。

冰冻三尺，水滴石穿。信任是世间最脆弱的一环，何况于还未能深谙人事的青年而言，他们坚信，自己所看到的，就是真相。

李默苏再怎么坚定，也禁不住吴梦玲三番五次地进言，一会儿说她亲眼所见，一会儿说她亲耳所闻。当然他所相信的是，自己的亲眼所见，便想着带吴梦玲出门，用鲜明的真相洗涤一下她那肮脏的灵魂。

米乐再次登门拜访胡适的时候，碰巧胡适急事要出门，只一句“明日书便可到，稍安勿躁。”就匆匆而去。留下江东秀招待她，师母对于她这种孜孜以求日日上进的做法已是掩盖不住的不悦，胡适走后，便皮笑肉不笑了。

米乐深知江东秀不是拐弯抹角矫情做作的女子，她既已将不满表现在脸上，自己也该与她交心一谈。

“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疑问句往往是最好的开场白。

江东秀放下茶碗，开门见山：“李太太，我既然叫你李太太，就已经知道你并非学堂中的学生，今日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为人妻妾，这样堂而皇之日日拜访一个有妇之夫，恐怕有所不妥吧？”

米乐无奈：“太太，并非有意冒犯，可能我们的思想，实在是有些差距。”

江东秀笑言：“撇开夫君的年龄不说，我看我与你的年龄也没有差个大概，这思想上到有差距了？”

米乐一时情急，说了句很不恰当的话：“我是说，我与适之先生只是请教些学问上的事情，不是……”

江东秀面露愠色，起身说：“学问上的事情我是不懂，但是我还知道什么是妇德妇言，既然今日先生不在，你还是请回去吧。”

虽然她不待见米乐，但是待客之礼还是要周全的，便一直送她到大门口。

米乐不愿负气离开，只想说明白：“太太，我并不是有意的，希望你不要误会。”

江东秀直视前方，仿佛看她一眼都觉得污浊：“我已给你留足了面子，请你以后不要丢了三从四德的本分。”

“可是新的三从四德是适之先生提出来的呀，反过来的。”米乐目光灼灼，提醒她。

江东秀正气凛然，一副女王风范：“那也是我的丈夫提出的，该我受用，轮不到你来争抢。”说罢回头不再跟她争辩。

米乐悻悻地垂头叹气，遇见传说中的墨菲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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