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一笑泯恩仇（1/2）

李默阳轰然瘫坐，眼里的世界一片灰败，再无生机可言。

米乐也呆滞了，她那么相信李默苏，她相信他可以救人的，如今还是……

“默阳，你起来。”李默苏搀扶起地上的妹妹，自责不已：“我就知道我不是完人，我救不了这么多人……要不，你杀了我吧……我给你解气！”

他只能救米乐一个，太多了，就会顾此失彼。

李默阳直直地盯着前方，不流泪也不说话，她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完全是李默苏把她抱到沙发上的。

震惊了许久，还是米乐首先平静了下来，把他想成历史课本里的英雄，或许更多是敬畏，而少一分伤悲吧。

“默苏，这不是你的错。”米乐坐下来抚慰着相对无语的兄妹俩：“默阳，早晨你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我是万分理解你的，这就是革命，我们没有办法……你哥哥也没有办法……”

她的话很令人感动，同时也像无形的刀剑刺向自己，李默苏恍惚觉得，米乐的话就是对自刽子手的鞭笞和嘲讽，鞭笞是对别人，嘲讽是对自己。

“没有。”李默阳抱着膝盖摇头：“我怎么能怪哥哥呢？哥哥本不该牵扯进来……”

“默阳……你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李默苏央求她：“别再去冒险了。”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抉择，他相信自己还是会一样选择保护米乐，却不一定再能承受这样万箭穿心的煎熬。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要风度翩翩地杀了李默阳，然后款款在米乐面前装蒜吗？他何时变得这么人面兽心，可能衣冠禽兽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自己的吧……

“哥，振河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李默阳问。

“没有。”说什么都会穿帮，旁人在的时候他是审判官，旁人不在又是什么时候？难道告诉她们他夜深人静之际曾去探望？又为什么撒谎说是在开会呢？

李默阳傻笑：“他怎么会跟你留话呢？他不会出卖你的。”

“但是我觉得，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不了解他。”李默阳带着一丝无法表露出的自豪感和沧桑感说：“在他心里，党的事业比我重要，他若是留了话，也是要我继续革命，不能被敌人打倒。”

李默苏沉默了，米振河……或许还真的会这样。

落日余晖，霞光普照，地球依旧在转动，万物依旧在轮回。掠过浮光掠影的山河，亿万年来都是如此，走了便走了，留下的，也不过是一隅黄土，一卷纸墨。

“我得走了。”李默阳忽然站起来，毫无征兆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去哪儿？”米乐紧张地拦住她，痛失恋人的女子，神智是不清醒的，保不准会拿着砍刀冲进国民政府送死。

但是她的脸上倒看不出有什么错乱，反倒淡定得很：“我不能在这儿连累你们，我得回组织去，我得完成振河的遗愿。”

“你不能去！”李默苏惊慌失措地拦在门前：“你不能去，现在风声这么紧，你这是去送死。”

李默阳抿住嘴唇，抬头微蹙着眉，轻轻发着抖：“哥，你是B党，我们本该是敌人的，不是吗？”

“我们不是敌人！我当B党是身不由己，我没得选择！但是我们不是敌人啊！”

他只是为了米乐，只有占据形势有利的党派才能平安，无奈，但也不后悔。

李默阳只是说：“哥，谢谢你。”然后挡开了他的手，坚定地踏出了李家，毅然决然，她似乎被米振河的死刺激到了，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李默阳。

“默阳！”

“算了。”李默苏拦住米乐：“人各有志，随她去吧，也许我们在这里，少一份牵挂，就多一重心安。”

第八旅旅长办公室。

李默苏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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