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也不易（1/2）

又是一年春好，成人考试报名点异常火爆。地方就藏在一个常人看起来略阴暗的小胡同，不特意去找转眼就会忘记的那种。谁知道走过斑驳的墙皮，顶头了一拐弯，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一溜排开的简易书桌，成摞的宣传册子早就散的哪儿都是。桌前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不过三两个，报名的人却不知怎么排的队，竟排了七八列还要多。“一个挨一个，不要挤，不要挤，推我也不行……”现场维持秩序的大姐举着喇叭在人群里上蹿下跳，生怕被谁踩了一脚。

不怪她大呼小叫，这排队的场面任谁看了都得发怵。一部分活像商场门口迎宾的布偶娃娃，长得熊头虎脑，肥厚的手掌上带着看起来亮的晃眼的长指甲。也有长得极美的年轻姑娘帅气小伙，微微一笑，甩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紧挨着报名点是一溜的大横幅，瞅起来阵仗比报名点本身还要大些。上面明晃晃几行大字“成人教育，祝您一考成人”或是“专注成人三百年，一对一辅导，您的成人好助手”。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横幅下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爷子捻着翘起来的几根胡子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们那会儿啊不叫成人，叫入世，考的东西也没有现在这么难。大家平日里消息闭塞，经常躲到深山里一闭关就是百十年，考试的时候吧顶天儿了也就能见着几十个人。怎么着现在的妖们这么厉害呢，个个都能修成人形？我眼瞧着一上午怕不是来了就有上百人吧。”

旁边的女孩子不由乐出了声，“墨爷爷您又讲的哪年的黄历，这些来参加考试的说不准有的比您年龄还要长些，当年没考上，结果试题一年比一年难，可不就一年比一年人多呗。况且现在哪有那么多深山让他们一闭关就百十年的……”

说话的姑娘长着一张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秀丽脸庞，眉梢眼角无一不精致，神色却倦倦的。初看起来形象算不上好，甚至有些邋遢，长发随便乱蓬蓬的一扎，穿了一件显然刚从库房拿出来的白色T恤，像是单位统一发的，上面印着“成人教育”四个大字，还带着棱角鲜明的折痕。

别的员工都精神抖擞的往人前凑着，不时给几个刚刚报名的妖洗洗脑，顺便签下几个学员。只有她站没站型儿，坐没坐样的斜歪在桌子前，浑身上下都透着懒洋洋的吊儿郎当气。

“景丫头，你再这么懒散着，今年可就开不了张了。别小瞧了这份活，你赚你的安身立命，他们求他们的人世坦途。教书育人的事儿，细论起来也是一桩功德。”

“哎呦喂，过了能怎么着啊，入了世挣不来饭钱，来年就只能跟我一起教书育人了”俞景调皮的抖了下眉毛，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放心吧您嘞，我什么眼光啊，我可是咱成人教育的新秀，歪瓜裂枣的从来瞧不上，看上的都是美玉良材，不信您就等着瞧。”

这句大言不惭还未收了尾，就发现面前站了个软萌萌的妹子，好像试图开了好几次口，最终也只是发出了几声哼哼，从头到尾没敢正眼看人，整张脸憋得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

“怎么着，同学，要报辅导班吗？”俞景瞬间挂出职业的微笑，“现在报班简直太合适了，从报名开始准备，整整三年时间，足够你从一个人类小白变成万事通的。价钱也不贵，前一百名公司有优惠，先到先得，我这可只剩最后五个名额了，晚了可没这好处。我叫俞景，你可以叫我小俞老师，你们参加考试都不容易，不就为了通过嘛，跟着我你放心，往年我这的通过率高达100%，绝对能一举成人。”

俞景一串词蹦的又快又顺，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语气激昂中又带了那么一点为对方着想的诚恳，从头至尾脸上都挂着迷之微笑。好像这会儿跟着她报名就沾了天大的便宜，没报的绝对是个二傻子。反正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她统共就教过一个学生。

谁知这妹子太不上道，自己在原地张口结舌了半天，终于像挤牙膏一样挤出一句“那，那得，那得多少钱啊”。俞景心说怕是蚊子都比你声儿大，不过肯问钱就有门儿。于是端着脸上的那抹笑样语气特别真心实意的说道，“价钱真是特别优惠，原价30金，现在打了七折，才要21金，还送一整套的复习资料，三年后要是没过退你一半的钱，是不是特别合适”。

这妹子好像突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终于敢看了俞景一眼，“要，要20金？”“是21金”，俞景笑眯眯的纠正道，这是妖界的通用币，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有个十多万。

妹子一幅你们在抢钱的激动表情，脑袋上瞬间冒出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上面每一根毛都炸了起来。俞景看了不由好笑，忍不住伸手揉弄了一把。“家里没给你带够钱吗，成人考是大事，决定了你未来百年的修行之路，只有考过了才能得到在人世间行走的正当身份，这已经是很公道的价钱了。而且你培训实习期间也可以自己赚钱，我们提供实习地点，你再考虑一下。”

这妹子应该确实囊中羞涩，愣愣的站在原地，既不走，也不报名，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俞景面前的桌角，她大概还是不太敢看人。俞景有心想让她到一边先坐下想想，刚要开口眼前却又驻足了一个很俊秀的少年。即便是惯在人间行走，见多了各色靓丽皮囊，俞景也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对方一句好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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