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2）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走进来的正是杨菲。
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逐渐的安静了下去, 似乎是被围观的主角离开了。
但林寒并不关心对方的去向, 只要别往她面前凑就行。
看着手下艺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经纪人发话了。
“林寒。”
杨菲一袭墨绿大衣，双手环在胸前, 外翻的刘海挡住一点视线, 显得整个人严肃又气势压人。
林寒依旧坐得稳如泰山，望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不悲不喜，也不言语。
杨菲就怕会是这个局面, 所以才会提前给对方提了醒。当时都说得好好的，这眼下看起来却好像又全然不记得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手下艺人，严肃道：“前两天我就跟你说过了, 你还要这个样子吗？”
“菲姐，你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林寒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经纪人，勾了勾嘴角, “原来菲姐说的‘最近会来探班’是这个意思。”
杨菲闻言厉色稍减，凑近了点倚在一旁的化妆桌边, 看着手下艺人那张神色平淡的精致脸庞, 再次开口带着难掩的倦意。
“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的, 但是最近两天太忙了，实在是抽不开身。”
“所以就放到今天顺便来探班？”林寒嘴角噙笑望着经纪人, 微微歪着脑袋。
她是个职业演员, 想要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非常简单。
比如此时此刻就是, 无论是眉眼还是嘴角，都逼真到无可挑剔。
但是作为林寒的经纪人，杨菲十分清楚这个笑容里面半点开心的成分都没有。
“林寒，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你放心，菲姐跟你保证过的事情，哪次食言过？”
经纪人这是在回避自己的问题，答非所问。
林寒渐渐敛去笑容，正回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她的神情还是平平淡淡的，根本不像是有什么想法的样子。
但熟悉林寒的人都知道，她越是这样，越代表内心有多惊涛骇浪。
柳柳很有眼力见儿的上前插话，说：“菲姐，林寒姐马上得开工了，还是让化妆师先化妆吧。”
“林寒——”杨菲没管小助理的话，但郑重地喊完艺人之后却没了下文，隔了片刻才轻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先好好工作吧。”
说完她又叮嘱了小助理两句，然后就迈着带风的步伐出去了。
等杨菲一走柳柳便皱成了包子脸。
“林寒姐，你这又是干嘛呀！”她在一旁都快急出汗来了，生怕这节骨眼上两人又闹僵了，“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在家的时候该发的脾气都发过了，现在咱们就和和气气的好吗？就这两天的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好不好？”
小助理循循善诱的规劝着，圆圆的眼睛还带着可怜巴巴的乞求。
林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沉寂半分钟才道：“让化妆师来化妆吧。”
“好嘞！”柳柳见状就知道苦肉计奏效了，顿时生龙活虎地去外面喊人。
杨菲从林寒那边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楚青辞的私人化妆间。
这剧组里的化妆间分配也是有讲究的，咖位不一样占用的资源比例也就不同。楚青辞现在正是当红的阶段，所以都是自己单独享用一整个化妆间。
而杨菲身为林寒的经纪人却往别人家的艺人化妆间跑，究其原由当然是因为她手底下的另一个艺人在这里。
阮慕清从和经纪人分开后就一直呆在楚青辞这儿，但里面就只有两个人。
因此杨菲过来之后就见到阮慕清身边的助理站在门外，背靠着墙百无聊赖的捣鼓手机。
“慕清呢？”杨菲嘴上这么问着，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那道紧闭的门。
赵露露听到问话猝不及防打了个激灵，见是杨菲忙把手机收了起来，道：“楚哥没在里面。”
杨菲听到这话脸色才缓和了些。
“那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里面既然没有楚青辞又有什么好回避的。
赵露露被问得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低着脑袋看着地面，脚尖来回的在原地磨蹭。
“里面还有谁？”杨菲的脸色又绷了起来。
赵露艰涩道：“是……是……”
杨菲等了会儿也听不到下文，便直接过去敲门。
里面隔了半分钟才有回话，紧接着关着的门也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人穿着纯白貂绒流苏披肩，过腰的长发带着微卷散在身后，手臂挽着今年最新款名牌包。
“菲姐，你回来了。”阮慕清勾了勾耳边的碎发，动作轻柔温婉，和她的装扮很搭。
杨菲看着手下艺人露出的甜美笑容，随即便敛去了厉色，跟着笑了起来。
她到目前为止职业生涯里最骄傲的两件事就是：带了一个阮慕清，又带了一个林寒。
这两个人不仅仅外貌条件是百里挑一，就连身上的那股气质也是难得一见。
前者婉约动人，后者清丽出尘，二者各有各出挑的领域。
杨菲坚信要不了几年，她将会把这两人给捧到巅峰时代的最顶端。
“呦，杨姐，我这刚还跟慕清问起你呢，你这就来了，好久不见了。”方回也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圆滚滚的身材也遮掩不住他那老奸巨猾的精气神。
杨菲见到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竟然是他便瞥了眼手下艺人，但面上却是半点工作也没耽误，该客套的一样儿没少。
两人客套完了方回就说：“青辞估计是有点儿事也不知道哪去了，刚才还在呢。”
“没关系，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杨菲在大多时候还是很和气的。
圈子里关于杨菲是最难缠的经纪人没有之一的传言，也只是在指特殊情况下的她。
双方经纪人之间还有点关于这次进组炒作的细节要商议，于是阮慕清便带着助理去了旁处。
游荡在剧组里，过往的工作人员都纷纷对她们这边投来或惊羡或崇拜的目光，但又都不敢围上前来，只好远远的看上几眼也心满意足了。
赵露露无聊的踢着脚下，慢悠悠地走着，突然问：“慕清姐，我们不去会会那个林寒吗？”
阮慕清偏头看她，皱眉道：“赵露。”
每当阮慕清这么叫助理的时候，通常都是赵露露做了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慕清姐，怎么了？”惹了事儿的人还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下次不要再这么说了。”阮慕清说的很严肃。
赵露露闻言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随后还是忍不住愤愤道：“我们来了这么久了，那个林寒连个招呼都不出来打，毕竟也是同门，这样就不怕别人背后议论吗。明明是她厚脸皮想勾搭楚哥，一直跟慕清姐你过不去，现在又摆架子给谁看哪！”
“赵露！”阮慕清真的要生气了。
“我——”赵露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接着说，丧气地垂下脑袋，“我知道了，不说了，慕清姐你就是心太好了才会让那个林寒那么嚣张。平时在公司就是目中无人的，到了外面还是……”后面的话全都在阮慕清不悦的目光中逐渐消声了。
赵露露闭嘴闭得心有不甘，面上也是气呼呼的，一脸不屑。
阮慕清只能阻止她这么说，却阻止不了她如何想。
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收回视线，回想起方才在化妆间里楚青辞的经纪人和她说的那番话，神情变得犹豫又凝重。
……
“过！”
一声令下全员松了口气，林寒结束了这个场景的拍摄后便披上衣服去了一旁等待。
“接下来就要拍慕清姐和男一号的戏份了，林寒姐你要不要回去化妆间休息会儿，反正这短时间内也不会好。”柳柳贴心地给老板捏着肩。
“不了。”林寒拍了拍她，示意她不用忙活。
虽然知道小助理这是在担心她在现场看着会心烦，即使这确实是事实，但林寒也不能走。
如果她现在起身走了，那就是真的在告诉别人，自己和阮慕清之间的关系不和了。杨菲绝对不想看到这种发展，而且这也会影响到后期的炒作善后方面。
因此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着想，林寒也得在这坐着。
柳柳也不再多说，尽管还是不太放心，但也只能选择相信自己老板的自控能力了。
阮慕清客串的角色是后期临时加上去的，换个直接一点的说法就是，专门为了配合她和楚青辞的炒作而产生的角色。
不过剧方这边还算是不傻，没有乱来。
这个客串角色就只是很不起眼的一个过客而已，在男主出现的地方当了个背景板。
只有阮慕清饰演的角色偶尔单方面的凝望楚青辞饰演的男主镜头，并没有任何的交集戏份。
所以这么看下来既有了炒作的人想要的话题，又不会让观众看到这里跳戏。
林寒看到最后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
“幸好。”
身边突然有道声音把她内心所想给说了出来，而这个声音当然是来自于一直陪在她边上的柳柳。
林寒好笑的看着小助理，问：“你看懂了什么就感叹，人不大感慨不少。”
“林寒姐，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
柳柳知道自己是不太聪明，偶尔还会犯蠢，但在这一点上还是十分清楚的。
如果阮慕清客串的角色和楚青辞的男主在剧里发生了点什么，到时候绝对会引来十分激烈的吐槽的，最后被连累到的不还是这部剧的收视率和口碑。
《夜有晴天》可是她老板为数不多的女一号作品，一定不能就这么毁了的！
也许是小助理维护她的立场太过于鲜明，让林寒心中一暖，突然伸手把她拉近。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额头抵在了她的腰侧，将脸虚掩地埋进那软和的棉服里。
柳柳低下头就只能看到老板的后脑勺。
可就算如此，她似乎也能感同身受似的，抬手轻轻拍了拍。
“林寒姐，你一定会火的。”
小助理语气坚定，好像这就是事实一般。
感受着后肩有频率的轻拍林寒无声地吸了一口气，起身，在小助理开口之前，她突然道：“刚刚太冷了，我好像流鼻涕了。”
柳柳：“……”
看着小助理噘着嘴赶紧去擦新衣服，林寒又无声地笑了。
其实她哪里会冷，披在身上的衣服又厚又暖，还有暖手宝，就连心里也在刚才变得热烘烘的。
林寒只是不想，也不习惯被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看到那样的一面。
当天的拍摄进度因为阮慕清进组而慢了一半，在剧中客串角色几分钟，而实际上拍摄却花了半天。
原因无他，不过是在准备炒作绯闻的材料而已。
身为绯闻男主角，楚青辞这个男一号当然也要配合，因此便只能把《夜有晴天》的拍摄往后推。
林寒在这个场景的戏份能挑拣出来单独拍的都拍完了，不到下午五点钟就可以下戏回酒店。
等她卸完妆后柳柳就兴高采烈地提议。
“姐，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我听朋友说这附近有家店好吃的可多了。什么瓦锅卵石肥鱼肚啊，丸子煲，水库鱼煨牛腩，”柳柳说着吸了下口水，手舞足蹈的，“还有还有，听说那家还有海鲜乱炖，我都好想吃啊——”
林寒：“……”
小助理都馋成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答应啦，不然对方绝对哭给她看。
“林寒姐你太好了，爱死你了么么。”柳柳抱着林寒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晃。
林寒被她晃得没脾气，刚想推开小助理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小脑袋，却一瞥眼看到了站在化妆间门口的阮慕清。
登时笑意凝固，动作也僵住了。
柳柳还闭着眼睛撒娇，察觉出不对来询问了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发现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两个人干瞪眼谁也不说话的样子，她在心里哀叹着对方怎么会来了呀，不知道菲姐回去没有，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柳柳踌躇不定，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杨菲报备一下情况。
阮慕清身后的助理倒是主动打破了僵持，语气不善地澄清来意。
“是菲姐让我们来的，不然慕清姐那么忙，才没空来这儿浪费时间。”
“露露。”阮慕清厉声呵斥。
但她的性子太过温婉了，细声软语发起脾气也可怕不到哪里去，因此就算是板下脸来呵斥也没什么威胁力，也只有对她颇有了解的助理才吃这一套，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阮慕清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赵露露见状很是尴尬，撇开脸暗自怄气。
柳柳倒是松了口气，心里念叨着吵不起来就好，吵不起来就好。
自家老板那边是肯定不会接话的，于是就只能由她来打圆场。
“慕清姐，菲姐有说是什么事儿吗？林寒姐已经下戏了，正准备去吃点东西。”
“当然是公事了！”赵露露不耐烦地提醒。
这所谓的“公事”除了炒作一事就没别的意思了，也难怪她会冲柳柳发火，这种事哪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柳柳自知理亏，赔着笑应答。
林寒盯着阮慕清身边那趾高气扬的助理看了两眼，不以为意道：“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这位才是我们亿森的一姐。”
亿森就是林寒和阮慕清所属的影视公司。
赵露露闻言一口气提上头，张嘴就想顶。
“你去车里等我。”阮慕清抢先一步阻止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慕清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赵露露那眼神就像看豺狼虎豹似的。
“这里又不会有人欺负慕清姐，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柳这么迟钝的性子也听不下去了，但她不是个善于争辩的人，说出的话不痛不痒的，反倒是让对方不屑地撇了撇嘴。
阮慕清看场面越来越糟糕，终是怒了，“赵露，你要是不想干了就不用听我的。”
见她动真格的了，赵露露这才收回身上的刺，服了软走了。
等她一走阮慕清便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她没替手下的人找借口，得罪人了就是得罪人了，没什么可狡辩的。
对方都主动示好了，柳柳杵了杵自家老板希望她能和解。
但是林寒依旧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视线看都不看阮慕清。
这就让小助理很是费解了。
格外纳闷自家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对上慕清姐就和变了个人似的。
往日里连对个陌生人都十分随和的好性子统统不见了，完完全全冷到没朋友。
这气氛很快又凝固住了，尴尬得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突然林寒开了口，声线清冷：“不是说有工作，还在这站着浪费时间干嘛。”说完就越过阮慕清走了。
被忽略得彻底的阮慕清眸子微微低垂，一闪而过几分气馁的神色。消失得太快，旁人不细看都捕捉不到。
柳柳窘迫地弯腰道歉，替自家老板说着好话：“慕清姐你别介意，林寒姐累了一天了，这会儿赶着去吃饭，所以……哈哈。”
“走吧。”阮慕清淡淡一笑，也跟着出了剧组。
一到外面事先安排好的记者就蜂拥而上，将前后脚出来的两人给围住了。
闪光灯，话筒，更甚至是纸笔都对准了她们。
“……”
那位递纸递笔的记者在同行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我是慕清姐和林寒姐的忠实粉丝，耽误大家半分钟哈，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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