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都知道了（1/2）

顾景时朝餐馆里看了一眼, 他们的桌位就在靠窗的那个位置, 因为人多, 餐桌不够大，分成了两桌坐。

她出来找他，医疗队的那一桌的人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吃饱没？”他朝走近一步, 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未晚觉得脸有点热，她认为是青天白日下，晒得她脸发烫, 随即抬手揉揉脸，仰头时差点撞到顾景时的下巴。

她下意识退了小半步，笑嘻嘻看着他。

“我只吃了半饱, 发信息给你你没回，还以为你在补觉，没想到你自己和领导吃大餐去了。”

顾景时伸出手牵住她, 嘴上却说，“没吃饱，那你再去吃一点儿。”

“你也没吃饱, 又不好意思说, 所以是让我拉着你进去再蹭一顿吗？”未晚也不挣扎，反握住他的手，笑得很诚恳。

他的手比她的大许多，即便她反握, 她的手仍是包裹在他手里。

干燥而温暖的大手, 很有安全感。

顾景时原本就是想拐她走的, 可又担心她没吃饱，舍不得她挨饿，所以行为和说出的话是矛盾的。

他才不是想再蹭一顿，就是不想离开她太久而已。

天人交战一番，他还是选择松开手，摸摸她的头，“再去吃一点，我在外面等你。”

未晚犹豫，扭头朝里面看了一下，又看看他，感觉他的脸色有点不好，而且他一个人在外面好可怜的样子。

要不不吃了吧。

她记得他车里带了不少她平时爱吃的零食……

“那你等我一下。”

笑着说完这一句，她转身进了餐馆，顾景时以为她要回去再吃一点，就到一旁的树下站着等她。

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未晚就拿着包和手机站在了顾景时面前，笑盈盈看着他。

“走吧，我们先回卫生所。”

顾景时微微一愣，很自然地伸手拿过她的包拎着，而后才问，“怎么不吃了？”

未晚拿手机看了看时间，小声咕哝，“快到三点了诶，离晚餐时间不远了，我还是留着肚子吃晚饭吧。”

“……”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表面上看着是她缠着他，实际上，她事事迁就他，为他着想。

顾云深说羡慕他，他相信顾云深说的是真话。

父母离婚，母亲改嫁，父亲病逝，之后偌大的顾家只有爷爷和他。

怎么会不孤独。

直到他将她捡回家那天，他的世界不再只有冷清孤寂，还有温暖。

他冷傲孤僻，可她热情可爱，只要她在身边，他就不会感觉到孤独。

这些感受他是后来才懂的，那一次争吵，她真的生气不理他了，那几个月，他真正感受到孤独的可怕。

吃惯了甜，再也尝不了苦。

他不能没有她。

那时候，暗中看着她和顾云深有说有笑，他嫉妒得发狂。

年少气盛，赌的就是一口气，后来才意识到是自己错了，可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拉下脸来向她示好，她对他冷冷淡淡，那时候她正是高三关键时刻，他不想影响她，打算在她考完后，她十八岁生日那晚和她讲和的。

差一点儿，来不及救她。

幸好，他赶上了。

往事一幕幕，清晰如昨日，但终究是过去了。

顾景时牵着在破损坑洼的水泥路街道上走着，慢慢朝卫生所而去，街上冷清得很，几家小卖铺开着门营业，却没生意。

两人手牵手走在街上虽然突兀，可也没什么观众，未晚也就放松了。

她一直傻笑不说话，顾景时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禁也笑了起来。

“想不想回家？”他问她。

“啊？”

冷不防他会忽然说这个，未晚茫然抬眼看他，下意识摇头，“想回去也不行啊，工作还没完。”

这时候迎面有一辆车来，街道不宽，两人走在中央已经挡道了，顾景时揽着她退到路边给车让道。

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顾景时却没有立刻松开她，将她抱在怀里。

两人贴得近，未晚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渐渐的，她的心跳却不由得加快，脸也开始发烫。

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暧昧的举动，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正在她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他注意影响的时候，顾景时松开她，改为牵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边走边偏头看她。

“今天来卫生所集结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医疗队也只能简单看一下患者的状况，没有仪器，没有装备，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未晚听懂他的意思了，医院派出医疗队，原本计划是几天才能完成的事，可事实上并不需要那么久，后面的计划要变。

医院这次的安排是一次公益活动，由赞助商出资做的公益，而最大的赞助商就是顾氏集团。

顾景时什么都知道，也许他比顾云深还要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是说我们这次工作到现在就结束了，一会儿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啊。”听到要回家，未晚还是兴奋的。

在陌生的地方，又是这样的环境，她多少有点儿不习惯，最重要的事是顾景时跟着来了却没有独自去住旅馆，和她一起留在卫生所。

她知道他昨晚根本就没睡好，也许是一夜没睡着，明明很不舒服却一声不吭。

他是为了她啊。

顾景时盯着她明媚的笑颜看了一会儿，喉结动了动，他又别开眼，牵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应了一声，“嗯，一会儿医疗队和卫生所的医生会和部门领导开会，今天就能回去了。”

未晚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用问。

刚才他和大领导一起吃饭，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但未晚更好奇的是他这一次来云乌镇的最根本目的。

顾云深刚才并不像是随便编出理由替她解围。

顾景时来这里真的是来工作的，不是游山玩水。

“顾氏集团是不是有什么项目要在这里实施？”她好奇问了出来。

闻言，顾景时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未晚撇嘴，“猜也猜得到的好吧，顾总您亲自跑一趟，可见不是什么小事，如果真仅仅是为了医院方面的公益活动，云深在就可以了呀，顾总您的时间都是提前投资，以后是以秒算酬劳的。”

觉得他此行陪她只是顺道，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爽的。

论起来，她和他赌气堵了很多年了。

算起来，五年多了吧。

从他即将高考的前两个月直到后来他上了大学，他有主动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可是连句道歉也没有，她也是要面子的，也就憋着气对他冷冷淡淡。

可是他依旧没和她道歉，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在她高考完的那个假期，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以为他会去找她的。

他确实去找她了，却是在火场里找到她的。

也许至今，他依然以为她当时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什么也不说。

当初沈谦自称救了她，她那时候得了失语症，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想说。

因为她醒来后，时光一直没来看她，等她好转才知道他已经出国了。

她很难过，也很生气。

上大学的四年，她再也没有主动联系他，甚至没有刻意打听过他的消息。

沈谦和她报了同一所大学。

大一那会儿，有个学长向她表白被沈谦知道，就有了沈谦说已经和她订婚的那件事。

她浑然不在意，但她那暴脾气的老爸可是想宰了沈谦的，还是她妈妈拦着，怕事情越闹越大，怕她的身份曝光，怕重蹈覆辙。

那次绑，架，那场大火，将爸妈吓坏了。

她也吓坏了。

可真正吓到她的是什么，除了她自己外，无人知晓。

顾景时好一会儿也没再出声，未晚疑惑看了看，他像是有心事，心不在焉的盯着前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未晚扯了扯他的手，停下脚步，不走了。

顾景时也跟着停下，疑惑不解，“怎么了？”

“你当初为什么放弃学医？”这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结，病床上醒来，没见到他，眼巴巴等着他来看她，她也没等到。

当时她真的害怕了。

怕他出了意外，怕她伤得比她重，怕他……

等啊等，等到的是他已经出国的消息。

顾景时微微一愣，而后轻笑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爷爷年纪大了，顾氏集团总要有人管，况且我觉得学医也没想象中那么好玩。”

他的回答，未晚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可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如果顾爷爷知道你这份孝心，一定很开心的，再也不会嫌弃你木讷无趣了。”她顺口接下他的话。

确实，以前在顾家，和顾老爷子在一起时，大多听到的就是顾老爷子夸她比顾景时孝顺懂事，嫌弃顾景时是个沉默寡言的闷葫芦。

其实她知道，顾老爷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顾景时很歉疚。

在顾景时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妈妈很快重组家庭，没两年，他爸爸病逝，之后就只有爷孙俩相依为命了，但那时候顾老爷子也很少有时间陪他。

据顾老爷子说，顾景时小时候很开朗的，但是父母离婚后，他渐渐不爱说话了，在他爸爸死后，他更是沉默寡言，顾老爷子甚至怀疑他得了自闭症，可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一声给出的诊断结果是他没病。

他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想起那时候顾老爷子对她说的话，未晚又高兴起来了，她摇摇顾景时的胳膊，得意地扬眉，“顾爷爷说了，我是小福星，拯救了孤独的你。”

“……”

这丫头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他面前就不知道谦虚矜持。

未晚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那类似嫌弃的眼神，顿时就不高兴了，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谁稀罕你！”

顾景时懵了一瞬，无辜看着自己被甩开的那只手，心想刚才还暗自夸她和以前一样可爱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她脾气见长，也不像以前一样无底线迁就包容他了。

这可不太好。

顾景时赶忙伸手去拉住她，笑得谄媚，“你不稀罕我，我稀罕你呀。”

“……”

未晚斜眼看他，很嫌弃地问，“你是在向我表白么？”

顾景时没有立即回答，她又要甩开手，顾景时急忙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拥着她往前走。

未晚心里不高兴了，但她不说，一路无言回了卫生所，进了房间，她也没打算帮忙，坐在床上看着顾景时收拾东西。

看样子是真的可以回去了。

顾景时也没叫她帮忙，偶尔朝她笑一笑，又低头继续忙活，俨然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样。

可未晚还是不开心。

他们现在在这样，他连个正式的表白都没有，搞得像是……

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已个不太美好的词。

无媒苟合。

越想越气闷，她就更加不想理他了，等到他开始收拾她的东西时，她才动了动，走过去拉开他。

“我自己来。”

顾景时站到一边，抱臂看着她忙活，暗中观察她的表情，试探地问，“还生气呢？”

没听到她回答，他又凑上前去，殷勤地帮她收拾。又被她推开了。

怎么哄女孩子，他没有经验，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

想道歉也找不到原因，真是苦恼啊。

想问她为什么生气吧，又怕她更生气，因为不久前潘锦城和他说过一句话，他记住了，而且也试过了，觉得说得还是有点用的。

潘锦城说，“女孩子生气，恰巧你又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那你最好不要傻兮兮去问她为什么生气，如果你问了，她会更生气，所以说，不要试图和女孩子讲道理，你只要把她当祖宗一样哄着就可以了。”

这是浪迹情场无往不胜的潘少经验总结，他听进去了，所以那天晚上去她家门外蹲守。

知道她独自在家肯定没吃晚饭，所以估算着时间让人送餐，恰好遇到同样不放心亲自去看她的苏瀚。

他不知道苏瀚是怎么和她说的，但苏瀚走后，他借口说想上厕所，她给他开门了。

其实苏瀚出门时，把钥匙给他了。

看未晚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顾景时很无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上前抱着她，好好哄一哄，应该就没事了吧。

然而，他才这么想着，手还没抬，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未晚去开门，见顾云深站在门外，她微微一笑。

“云深，有事吗？”

顾云深往屋里看，正好顾景时也看着他，目光相撞，顾云深叫了一声‘哥’把未晚惊呆了。

顾景时没什么反应，顾云深也不在意，对未晚说，“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今晚就可以回市里，收拾收拾，一会儿我来帮你拿东西。”

“不用了。”

未晚微笑拒绝顾云深的好意，扭头指了指顾景时，“你哥帮我拿就可以了。”

顾景时这才笑了笑，走到未晚身旁，揽着她的肩，朝顾云深得意挑了挑眉，“是啊，你就别操心了，这边的事有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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