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审判(下)(1/2)
把西街围得水泄不通的平头百姓,站在破旧方桌后的学生,被扔在人群前面悔过的流氓,都暗自在心中估量这这个处罚——三十块大洋。
流氓害怕真让人人都赔这个数;学生们偷偷地想,陈司令同意了三十块银元会不会放自己一码?就连守着的大兵也在心里暗自啧舌;李叔也在心里打着算盘估计钱数。而看起来最和这件事没关系的老百姓却是最津津乐道的。
钱,真是个让人热闹的字眼。
张承德不在这个行列,许是不在乎三十块银元,也大概是不心思再去思考怎么个赔法。刚刚不知道叫这些学生来做什么,是害怕。现在知道了会怎样,是害怕。
人,没有不害怕的时候。
怕的张承德不敢抬头,怕的张承德不敢颤抖,怕的张承德说不出一个字。抬起头来,也许会看见大家对他怎么讥笑,也许会看见他爹是怎么失望,还会看见丁雨顿对他的轻蔑。
丁雨顿!对,丁雨顿!丁雨顿怎么会和新来的司令坐在一起。张承德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丁雨顿。丁雨顿还是做在刚刚吃馄饨的位置上,斜过头去低着脑袋,正和一个穿军装的大兵谈笑,手里不时地摆弄着什么。
到底是在做什么,不等张承德仔细看,就被猛然拖起。这次拖人的,换成了两个大兵,都是一横脸就能把人吓哭的主。两个人放下快吓尿裤子的男学生,看向瘫倒在一块这群人,要找下个倒霉蛋,拎起来的时候,张承德一张“匀称”的大饼脸就在那转来转去的。
加上这位是一直没把金汤勺拿下来的大少爷,又恰好在比丁雨顿还小两岁的中二期,恨不得把家当一股脑的穿在身上。在能冷掉牙的大冬天里,穿的像个福娃娃,和周围的“瘪三”显现出明显的区别。
“瘪三”们你挨这我我挨着你的,分外显示出不一样的友情,个个都像鸵鸟一样低着脑袋不肯抬头。唯独张承德特别,不但明目张胆地抬起大脑袋来乱晃,还挑衅一般的选择在他们过来提下一个人的时候。
抓谁也是抓,总不能让司令等着,他们在这里挑人吧?两个人没想太多,放下人,就“志同道合”地提起张承德往前拖。
张承德抬起脑袋来还没看清丁雨顿在做什么,就被两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提起来,从“瘪三”堆里拽出去,拖着往前走。
丁雨顿老师喊张承德“胖子”,实则是冤枉他了。张承德今年满打满算十八正,身板没有丁雨顿这样翩翩少年,但也绝对不是个过度臃肿的胖子。其实他就是脸上连了点消不下的婴儿肥,稍微有点小肉的可爱少年。正招上了年纪的太太喜欢,去谁家都没法摆出“津南城”大佬的气势。反而会被捏住小胖脸。
然而,提着他往前走的不是富家太太之流,而是打过不少仗的壮汉。提起这个一边被往前拖,一边贼心不死想要挣扎逃跑的胖子简直就和打麻雀一样简单。两个人一只手按着张承德的肉胳膊,压倒背后,另一只手卡在肩膀这,拽着向前。这样一来,张承德连遮住脸的手都没能挣扎出来。
丁雨顿刚刚还在思考怎么把“胖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来,可被眼前这个大兵一打岔,加之自己脑海里那点不正当的画面。一时半会儿,光想着说“这家粉丝得放辣椒才好吃”此类的话对强行占领此地的大兵,展开热烈欢迎了,忘记了张承德这个父亲好朋友家的儿子还在自己老相好那里受苦受难了。
他忘了不要紧,张承德可没有忘记今天这个无妄之灾是谁带来的了。
等丁雨顿说够了,一脸笑嘻嘻地准备抬头给自己倒杯茶,突然发现张承德被拖出来了。好巧不巧正好和张承德那愤怒的眼神对上了。可真是为难他俩隔着李叔烧水的水雾都能将对方眼里的意味看的一清二楚。
丁雨顿直觉不好,还不等他过去,张承德像是不怕死的一样突然扯开嗓子喊了句:“丁雨顿!你别想拿我们家钱,你做梦!”
他这么一喊,本来从丁雨顿身上移走好长一会儿的视线,这下又齐刷刷回来了。丁雨顿心里骂了张承德一句,这孙子,还知道把陈司令摘出来,光骂他一个人。
丁雨顿没遇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下意识的想要维护面子,修长的腿跨过挡在前面的小凳子,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想要说几句话圆场。在一旁保护他的大兵,的确不如陈惟兹这个上司精明,等丁雨顿都走到张承德旁边去了,才想起来司令让自己保护这腿长小少爷的安全。来不及拿枪,连忙跳出去追。
丁雨顿一时气急,爆发出冲锋陷阵一般的爆发力,把这个笑起来憨厚有余的大兵瞬间甩在身后。等他冷着脸走到张承德身边时,正要开口,却突然被陈惟兹拦下了。
“证人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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