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1/2)
世间的事情总是坏事接着好事,好是随着坏事。而这点古人有一句话总结的极其精妙——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基本反映了目前苏远的现状。
苏远出狱,还认识了一个朋友,宋景,这是好事,而能出狱的原因是宋景把陈家先祖的风流韵事抖了出来,恰恰这档子事还就在姑苏城火了。
从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到书生笔下的话本再到书会先生的戏本子,杂剧分了四幕,演了四天,天天座无虚席。
最后的结局被书会先生改成时下正火的神神鬼鬼——书生死亡后来到冥界,却遇见了去投胎的何氏,何氏喝了孟婆汤,失去了记忆因此不认识书生了,面对一脸痴呆样的书生友好一笑,然后二人就此擦肩而过。
也算是个令人意犹未尽的好结局。
这些都是好事,然而这个故事太火了,以至于连画画界都来分一杯羹。
关于这个故事的画作也就流水一般的被生产出来了。
例如什么《桃花缘》,《冥界河畔》,《春风又绿》等等,就连时下很有名的画师王道,都就此题材画了一副巨作。
这就可怜苏远了,他所画的风格是前朝的宫廷画,本来在本朝就不怎么受欢迎,而这次的题材他更是不会画,不是没有尝试,揉了无数画纸后苏远选择了放弃。
苏远只好照例拿着画出去摆摊,偶尔有人驻足,问一句,“可有关于《桃花缘》的画作?”
苏远摇头,刚想推销一下自己的画作,但对方早已走了。
一连这样好多天,没有一桩生意上门,倒是在旁边算命的张梓淇,诓了不少含春的少年少女——你命里注定那人在桃花树下等你。
诓得对方面若桃花,张梓淇也收获颇丰。
一直没有收入,吃了数不清多少次的张梓淇的免费包子,纵使苏远平时再淡定的一个人此时仍然不免焦躁起来。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除了画画,自己还会干嘛?
想着想着又入了神,反应过来后纸上已经是一摊漆黑的墨水,像是丑陋的斑。
心情因为又毁了一张画纸愈发烦躁,像是泄愤一般,把画纸揉成团,未干的墨水沾在手上粘糊糊的感觉更是令人不悦,苏远把画纸往外面一砸,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闷哼。
然后是敲门声,十分一本正经,连力道都不变。门自从上次倒了后苏远也就懒得修,和张梓淇合力把门扶起,随意就扔在了门框边靠着,勉强也算个遮掩。
这定然不会是张梓淇了,还有谁?宋景?也不对,宋景还没进门就能听见他那不肯消停片刻的嘴里传来的声音了。
苏远从张梓淇想到孙婆婆,甚至连何萱都想到了,却依旧猜不出这人是谁。
“苏远兄你不会嫌我叨扰你了罢。”那人的声音十分好听,像淙淙的溪水温润过心田,温润着苏远那焦躁的心情。
苏远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猜对方是谁却忘了请他进门实在是不礼貌,忙急急地说,“请进,抱歉我之前出神了。”
“要不要我帮你把魂喊回来?”调笑地语气,声音略有几分耳熟。
“你……你是?”
“在下林然,偶然路过苏远兄屋舍,天气太燥热,故进来想和苏远兄讨口水喝。”林然轻轻笑了笑,嘴角上扬,好看到天妒人怨。
“好。”苏远接过林然递来的水壶,院子里有口井,水甘甜又冰凉,夏日里用来解暑再好不过。
林然一口气喝掉了将近一半,大约真的是渴坏了,怪不得会来自己这里讨水喝,苏远帮林然把水壶灌满。
林然道谢,却没有走的打算。
苏远只好再去沏了壶茶,只有粗茶,但除了这个他也没什么是可以招待对方的,帮对方斟满一杯,再帮自己倒了杯。
林然看着粗糙的土陶里的茶水,还有小小的茶梗不小心漏了进来,沉淀在底部,不由皱眉。
继而又舒缓开来,同苏远话起了家常。
苏远向来闷,只听对方滔滔不绝地讲,小时的经历,演杂剧的好笑桥段,变戏法其中的奥秘等……
苏远听着觉得新鲜,但越听越有什么不对劲,林然似乎一直重复了夏天的中午太阳很大,非常大,外面很热,非常热。
林然此时正在讲他小时候因为变戏法被别人看出了些门道差点砸了招牌而受罚,被班主绑在树干上,当林然正着重描述那天的太阳是如何如何毒辣将他晒成一条风干的咸鱼时。
“现在外头如此炎热,林兄可愿到寒舍小憩?”苏远打断林然,问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然咽了口唾沫,也不管茶梗还是土陶了,端起那杯凉了很久的茶一饮而尽。
茶苦的林然一下子脸就皱了起来,但心里还是美滋滋地,于是茶也就没那么苦了。
苏远把他领到张梓淇的房间,林然的脸又皱了皱,躺在床上,嘎吱一声吓得林然坐了起来。
“这,这床能睡么?”林然问。
“没问题。”苏远勾起了嘴角,“以前躺床上的人大概比你是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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